外头时局动荡,老家的柑橘也卖不出去了。大家过得艰难了些,却也都还是其乐融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或者另谋生路。
沈策和费绛琪坐在山头上发呆,突然间,背后有人吹了声口哨,回头一看,竟然是费绛琪的姐夫。
赵富贵大剌剌躺到他们身边地草地上。
费绛琪以为他会发发日子不好过之类的牢骚,要么就是跟她姐秀恩爱,未料赵富贵冷不防扯出一个他们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你俩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赵富贵说。
沈策原本在吃柑橘,直接喷了出来。
“姐夫!”费绛琪红着脸大叫,“瞎说什么呢?我们俩……我们俩就是一清二白的同门。”
“是吗?”赵富贵在村子里办了私塾,此刻脸上盖着一本书,吭哧吭哧笑了,说了句他们都听不懂的话,“你们也走了与先前不同的路,我还以为……你们也是一对儿呢。”
费绛琪回过头,正对上沈策莫名其妙的眼神,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喜欢的人是慕泽师父。”
“我知道。”沈策做了个鬼脸,低下头,继续吃柑橘。
他起身说要回家。
费绛琪连忙跟了上去。
分明没什么话可说,却又偏要走在一起。
费绛琪好不容易想到了个话题:“稗巴复国,不知是吉是凶……要是天下能太平些就好了。”
沈策不置可否,冷不防侧过头说:“这件事,恐怕与玉师兄有关。”
“什么?”费绛琪没听明白。
“玉师兄屠门那日焚了新旧书斋的书,其中便有一些记载弟子的册子。我想,此举恐怕不是偶然,仔细回想,我伺候二师父时似乎听说过一些。”
“玉师兄的身世么?”
沈策默默地点了点头。
费绛琪斗胆做了推测:“难不成玉师兄是稗巴人?”
沈策叹了口气,事关重大,也不敢贸然挑明:“不只如此……太离奇了,别说是我,当时就连二师父也没信。可如今想来,你不觉得稗巴起势汹汹,如有神助么?”
“可是……”费绛琪迟疑道,“玉师兄是不可能对江师姐下狠手的,可江师姐也没有回来。他们同归于尽了,这是唯一解释得通的结局。”
“我也希望。玉师兄堕魔,这本就是奇耻大辱。魔都销声匿迹这么久了。他被江师姐肃清,那都算亡羊补牢。可若是他没死,如今还要做一国之君……”沈策吐露忧虑。
人再残暴,至少也是唯利是图、见兔放鹰。
可倘若是魔呢?
世道越乱,众生越惨,魔便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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