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澜用手轻轻掰开她眼睛,这一看,把她给吓坏了,眼睛里当真全是红血丝,半点都睁不开了。
王澜当场内心冒火:“书幼,你下手也太重了。”
林书幼继续摇头,“我没有哦。”
林书幼半坐半跪在那里,那件破拉拉的毛衣上全是泥,就连原来白皙的脸上,也都是泥。
她不声不响地,也比那个哭喊凄惨的女人更能让人同情。
律言佑心里知道,就凭林书幼的心思城府,是不会让自己吃了亏的,在她身上,所见不一定等于所得,眼睛还真可能是她弄的。
律言佑来林家的第一次,就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彼时他们都还是孩子,程宛如带着一帮孩子冷落林书幼,在草垛里设下小陷阱,林书幼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把人往陷阱里引,最后她没掉下去,程宛如掉下去了。
那时程宛如也是这样,仗着王澜是自己的姑姑,哭着喊着要他来主持公道。
那个时候的林书幼不过到他腰身,跟个米粒一样大小,穿着白白的山茶色裙子,无辜地摇头。
大人再问几句,她就跑过去眼含泪花地抱住爷爷的腿,说不是她干的。
摘的干干净净,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那个时候的律言佑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知道真相不说并不是因为林书幼投过来的央求和友好的目光,而是觉得没必要。
他没必要牵扯到别人的家庭纠纷里去判断对错,给谁做证。
说到底,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嬉笑打闹,用不着用公道来解决。
如今他站在这儿,倒是觉得站在了时光的隧道里。
程宛如依旧还在那里哭,王澜明显偏向亲侄女想要讨回公道,林书幼却从沾泥的破旧毛衣里抖出来一只小蚂蚁,专注的盯着它在脚下爬来爬去的。
林书幼不给反应,不直面矛盾,王澜没辙,私下掐了掐林正的大腿。
林正面露难色,林书幼相安无事但程宛如受伤是事实,要说难下判断,其实也没有。
只不过林正一来他不想得罪自己老婆娘家人,二来律言佑人在这儿,怎么说林书幼也是被律奶奶接走的人,他不能不给面子。
林正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律言佑,“言佑,现在你也看到了,宛如的眼睛伤的十分严重,你看书幼她——这其中若是有什么误会,还希望她说清楚,毕竟宛如是你王婶的亲侄女,咱们给人家道个歉,总归还是要有的——”
律言佑:“书幼就不是你亲侄女?”Dingding
林正:“是,她当然是,不过我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我站出来让书幼去道歉吧,言佑,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小辈,小叔相信你的家世教养,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不会有失偏颇。”
林正多少还是了解律言佑的,他出了名的理智派,黑白分的明朗,逻辑理的清楚,更何况律家把林书幼领走,既然说要对她负责,那就对她负责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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