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倒夜香的人以为你是小偷,一直躲在屋角等你动手偷物,好抓你讨赏钱。谁知你突然举起弓箭伤人,把倒夜香的人吓得整夜未睡。” 年轻男人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隐蔽,没想到会有多管闲事的百姓坏事。 这些人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乱看什么?! 他一身精湛的箭术,栽在这些无名之辈手中,实在是讽刺。 “咦?”自升堂后就没说话的拂衣突然起身,她走到年轻男人身边,年轻男人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不想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拂衣转身面向京兆尹,对他行晚辈礼:“请伯父彻查此人身份,晚辈怀疑自己曾经见过他。” 京兆尹神情一肃,“把人带下去搜身。” 年轻男人抬起头愤恨地看着拂衣,正欲开口大骂,嘴里被衙役塞进几块破布。 衙役拍了拍手,这种被发现后就乱叫乱骂的恶人见多了,他们堵嘴的动作也就熟练了。 一盏茶后,衙役神情怪异的回来,他偷偷观察两眼京兆尹的神情,吞吞吐吐道:“大人,方才那嫌犯……是个去了势的阉人。” 宁王府。 “王爷,不好了!”长随跪在宁王的床边:“王三被抓了。” 因为受伤发热的宁王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怎会被抓?” “昨夜云拂衣与您分开后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京兆府,京兆府的人连夜搜查,天还没亮王三就被人发现了。”长随愤怒道:“云拂衣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与我们作对!王爷,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这种争斗向来是你来我往,哪个有脑子的会直接报官? 简直就是有病! 室内没有点烛火,宁王捂着疼痛无比的伤口:“滚!” 门外响起内侍的声音:“王爷,皇子殿下派人给您传讯,请您到京兆府一叙。” 第13章 仁德君子 偷袭云拂衣的杀手是个阉人,让这个刺杀案件变得更加棘手,这件事很快上报到大理寺、刑部以及宫中。 从云拂衣立下救驾之功到她被封为郡君才几日的时间,就有人来杀她,别说是京兆尹,就连大理寺与刑部的官员,都怀疑两起案件有关联。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刚赶到京兆府,连口热茶都没喝上,衙役就急急忙忙进来通报,说是皇子殿下来了。 云照白借着起身的动作,瞥向身边的拂衣,拂衣对他眨了眨眼,满眼的无辜。 众官员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皇子殿下已经匆匆跨进门。 “臣等参见殿下。”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岁庭衡大步越过他们,走到云家兄妹跟前:“云姑娘可有受伤?” “劳殿下挂念,臣女无碍。”拂衣屈膝再次行礼。 “无事便好。”岁庭衡声音低沉,站在三步外没再靠近:“请诸位都入座。” “殿下。”莫闻跌跌撞撞追进来,手里拿着件披风:“这两日倒春寒,您前些日子病刚好,可不能再受寒。” 拂衣这才注意到,皇子身上穿着淡蓝常服,右边袖摆下方残留着黄豆大小的墨印,腰间空空如也,玉佩、香囊一应皆无。 “不必。”岁庭衡抬手让莫闻退下,转身对京兆府道:“麻烦你跟我再说说这个案子。” “臣不敢,请殿下落座,微臣给您一一道来。”京兆尹心下想,贤侄女这个当事人在,殿下偏要来问他,难道殿下也听过说贤侄女的纨绔之名,对她敬而远之? 这他就要为贤侄女喊两声冤了,贤侄女虽贪玩了些,但为人实诚又有识人之明,还是很不错的嘛。 想到这,京兆尹不仅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时不时穿插几句夸赞拂衣的话,竭力想要打破殿下对贤侄女的偏见。 听京兆尹说到拂衣惊慌失措,奔袭到京兆府泣泪求救,岁庭衡眼睑轻颤,转头看向拂衣:“云姑娘受惊了。” 拂衣尴尬一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昨夜她有京兆尹说得那么可怜? “云姑娘从酒楼出来以后,可曾遇到过其他人?”岁庭衡目光扫过拂衣手边的茶盏,对莫闻道:“云姑娘的茶凉了,为她换盏热茶。” “殿下,不必这么麻烦。”拂衣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臣女对茶无甚挑剔。” 说完这句话,拂衣就发现这位皇子殿下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她疑惑低头把茶盏转了一个圈,这有什么问题? “云郡君,您请用。”莫闻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到拂衣身边,顺手带走那杯凉透的冷茶,躬身退下。 几位大人看着手边被其他内侍换上的热茶,心里感动万分,皇子殿下待人真是贴心。 若非时机不合适,他们非得感激涕零夸赞几句。 “启禀殿下,臣女遇袭之时,还有另外一人在场。”拂衣捧起茶盏抿一口,这是……安神茶? “是何人?” “宁王爷。”拂衣目光扫过堂下五花大绑的灰袍男人:“若非王爷相助,臣女说不准就要中箭了。” 咔嗒。 这是茶杯盖刮过杯沿的声音,几滴热茶荡出杯面,顺着手背溅在木案上。 “下奴该死,忘记这茶是滚水。”莫闻看着皇子被茶水烫红的手背,连忙请罪。 “无碍。”岁庭衡把茶盏轻轻放回桌面,用手帕随意擦去手背上的水,目光在袖子上的墨点处停顿片刻:“把披风给我。” “去请皇叔。”岁庭衡系好披风,似乎想到什么,又叫住准备去传话的内侍,转头看向拂衣:“云姑娘可有异议?” “臣女并无异议。”拂衣摇头:“有宁王爷相助,说不定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不叫宁王过来,又怎么把案子闹得满朝皆之? 这两年宁王韬光养晦,倒是积攒下一些美名,她这个纨绔想帮宁王回到三年前被所有人瞩目的日子,若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知道,一定会夸她乐于助人。 岁庭衡垂下眼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让内侍去宁王府请人。 几位大人见皇子殿下不再开口,只好竭尽脑汁说着对此案的看法,好让殿下看到他们的能力。 可惜殿下似乎被这么猖狂的刺杀手段弄得心情不好,一直都不曾展颜。 “宁王到。” 众人再次起身相迎,此案牵扯到阉人还有宁王,就不是他们能轻易下命令的了。 “这么早请皇叔来京兆府,辛苦皇叔。”岁庭衡向宁王行晚辈礼:“事情紧急,不知皇叔离府前可有跟皇婶说清楚,需不需要我派人跟皇婶再解释一番?” 听到“皇婶”二字,宁王下意识望向拂衣,可拂衣低头站在云照白身后,他看不清她的脸。 “不必。”宁王收回目光,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