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回忆起过去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情,希伯来知道这种温和并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自己妈妈的。 然而希伯来摇摇头说:“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说过什么了,贝尔玛奶奶。” “你怎么可以忘了对你妈妈说过的话呢?”贝尔玛斥责。 “我什么也记不住了。”希伯来垂下眼眸,安静了会儿,他抬眼望向贝尔玛,眼神坚定,“我只记得我妈妈说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勇敢真诚地爱对方。或许严先生并不符合妈妈预料到的、将来我会喜欢的人,但他是现在我所喜欢的所爱着的恋人。我可能不记得我过去对妈妈说过会喜欢什么样的了,但我还记得我妈妈曾经也说过,要永远对自己真诚,不欺瞒自己的心。” “唯有自我的心愿不能屈从于他人。” 房间里墙上相册里的女人静静地困在狭小的相框之中,她的目光看着前方,却又不实实在在落在任何地方。 然而屋子里的人在这样的注视下静了下来。 希伯来低声说:“可这不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吗?” 如果选择放弃,希伯来想此时此刻他不愿意,将来也是不愿意。他难道就可以在妈妈面前欺骗她也欺瞒自己的心吗? “我必须做出选择。贝尔玛奶奶。”希伯来声音不高不低,在寂静的屋子里,竟然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贝尔玛奶奶忍不住侧目,她惊讶地发现,希伯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到这样大了,大到足够坚强,也能够负担起男人的责任来。 “如果我此刻逃走,严先生要怎么办呢?我难道可以丢下他吗?我在这座城镇里长大,这座城镇之中有这样多我热爱的人,大家也是,严先生也是,我从不愿意在你们之中做出选择,毕竟你们是陪伴我从以前到现在,构成我生命中每一个重要部分的人,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也或者是爱情,这些部分都成为我,深刻藏在我身体里成为我的一部分。可是贝尔玛奶奶,我要怎样割弃掉我本身呢?” 希伯来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垂下头,坐在贝尔玛奶奶的对面。 贝尔玛奶奶也忍不住心酸:“希伯来,我知道你的痛苦,如果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你要我怎么看着我照顾到大的孩子在别人指指点点的话语下生活?现在是言语,未来也可能是暴力。哪怕是现在人们对于同性恋的群体逐渐包容,那么又怎么能够确定不愿意接受的人不会对你施加恶意呢?你们一个没有家庭做依靠,一个身体不能行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什么极端的教徒想要做什么,你们又该怎么办呢?” 贝尔玛奶奶忍不住叹气,她如此忧虑,在希伯来和严景林回来之前就已经担忧了许久。 “我没有办法看着我的孩子遭遇可能的危险,即便这些都还没有发生。我曾说过,不需对其他人的品德抱有期待,因此在我这里,你也不能用万一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们作为回答。我只要你回答我,如果有人真的来伤害你们了该怎么办呢?” “那请让我待在严先生的身边。”希伯来抬起头说,“贝尔玛奶奶,将来无论发生我都会去面对它,但离开严先生除外。” -------------------- 七夕了,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就7天的免费章节吧,大概会有3-4章的样子。啵啵啵啵。 第112章 我才二十二岁啊 贝尔玛奶奶离开希伯来家后又转到了严景林的家中,希伯来不知道贝尔玛奶奶会和严景林说些什么,他很想知道,但出于尊重他还是待在屋里。 贝尔玛奶奶离开后,屋子里终于重新回归寂静,希伯来坐在沙发上,看向墙上的相册。 尽管在贝尔玛奶奶面前表现得十分坚决,他却仍旧抑制不住地产生了愧疚。 他因母亲的死亡入天主教获得幸福,又因为渴望严先生的爱而背叛教义。以至于希伯来无法不让自己产生一种背叛母亲的愧疚。 希伯来闭上眼睛,玫瑰念珠还挂在墙上,和母亲的相框挂在一起,他不再向主祈求。 来自我心中的魔鬼啊,你引诱我堕落,却又不告诉排解愧疚的方法。这是我必经的苦刑吗? 此时此刻他也担忧着,尽管对他的恋人十分信任,却又忍不住地担忧严先生是否会与他分离。 这样的胡思乱想让希伯来的心难以安定下来,他只能站起来走到窗边。 很快,他又发现了站在窗子外面偷看他的孩子。在希伯来打开窗户的时候,他们扭头慌张地逃跑了。 希伯来没有去追,也没有叫住他们。这样的情况他早就想到,只是这一切才刚刚出现在现实里,他的面前。 不知道还有哪些会出现。希伯来叹了口气。 他想贝尔玛奶奶或许说得对,不应对人们的品行抱有期待。如果有一天人们的恶意真的毫无保留地朝向他和严先生,他要怎样保护严先生呢? 尽管希伯来信誓旦旦,但他仍旧难以安心。 妈妈啊,妈妈,请告诉我该怎么办吧。要怎样才可以保护我喜欢的人呢?他就在我的隔壁,可此刻我又为何不敢去见他呢? 贝尔玛奶奶离开了隔壁的房子,希伯来站在窗边看见了她的背影。在这一刻,他失去了上前打招呼的勇气。 严先生就在隔壁,他会做什么呢?又会在思考什么呢? 日光在街道中央铺出一条金色毯子,明亮得晃眼,日光在远离这里得地方安静地燃烧着,不曾靠近这里。 好像送给严先生一朵花啊。希伯来突然想。 如果夏天过去了,就没办法送出去他精心挑出来的向日葵了。他喜欢挑选向日葵的过程,要走过他的花田中,目光扫过每一个他照顾过的花朵,然后选一枝最健康最有活力的送给严先生。 这朵花会存活很久,于是总是热烈地开放在严先生的花瓶中。 某一刻,街道旁出现投下阴影来。 希伯来失笑。他想,应该是逃走的孩子们又回来了,或许是他们觉得自己没追上去,大概就不会理会了,于是决定回来再看看。那么这群孩子一定想不到,自己就站在窗户前没走。 那好吧,他要吓他们一跳。 希伯来向前挪了挪,特意离窗边更近了,他要确保孩子们探出头时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影子渐渐变得更大,一点点呈现出人形,先是头,后是身体。在影子的形状里,希伯来看出来他们快来了。 他抬起头,凝望着转角的地方。 然而转角处的人姗姗来迟,他似乎要吊人胃口一般,在角落处磨磨蹭蹭了很久,久到希伯来怀疑他们会不会再过来了,这时候,从拐角处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就坐在那里,露出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