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房,闻到枕头上曾经熟悉的淡淡香气,不用审问他的好侄儿,就知道在自己床铺上发生过什么好事。 不过连家的事暂且不提。林苗这么一连番毫不留情的打击下来,他生着病的儿子已经快要倒地了。 苗灵对他妈,是气得很,也爱得很。林苗故意气他,他也只能受着。不过谁大谁小,此时还没有定论。林苗自己也是夸大其词,再加上时间太久了他也记不清,更加可以信口开河,瞎说八道。 他跟苗灵本就是一路性子,被惹恼了,就要闹人。青年生气,一憋屈,就一提剑不管不顾离家出走;林苗一生气,就张嘴胡说八道。他知道苗灵最不喜欢听什么,就专门拈着他不喜欢的说。他爱看青年生气,但是苗灵真的生气了,伤心了,林苗也心里难过,自己说不好听的话同时也闷闷不乐起来。 苗灵说他要丢下自己,他何尝又不是丢下了他? 那晚那夜,他就这样走了,让林苗心里好难过。他晚上哭,白天也哭,眼泪都流了一枕头。 苗灵又是个傻的,意气用事。他躺在水潭边一动也不动的时候,林苗的魂都快被吓没了。苗灵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虽然没有把对方亲自生出来的记忆,但他把对方从少年养到大,已经算是大半个亲生儿子。这么多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他早已经离不开青年,他也很需要他。 两个人心中都别扭,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苗灵心里怕的是林苗像小时候一样丢下他,林苗找别的男人,他就害怕。林苗却守着这最后的线,不愿意跨过。他在苗灵身上得不到情欲的满足,就要向他人寻求慰藉。 只不过两人闹过一场小别扭后,又好了,你挨我我挨你地在一起,两个人都缩在衣服上睡觉。 林苗摸他的脸蛋,青年垂眼,舒服得叹气。他阿妈又靠近了一点,两人气息交融,都笼在林苗衣服的香味里。 刚刚那块朱砂灵髓,已经被苗灵仔细收好,放在自己包裹里。他半睡半睁眼中,听着阿妈轻声说话,说了几句什么。 “... ...!” 苗灵顿时睁开眼睛,一下子抓紧了阿妈放在他脸颊上的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苗,好像自己没听清,也好像在做梦。林苗见他呼吸急促,脸颊迅速通红,却一句情话也不说,觉得儿子真是个大傻子。 “阿妈,”苗灵说,“你说什么... ...” 他声音发抖,喉结上下颤着。 “你听到就是听到了,没听到就是没听到,”林苗哼道,“我对谁都不说第二遍..." 苗灵一下子坐起来,胸口起伏,显然是一下子情绪上涌,难以表述。林苗见他只看着自己的手,那条手臂都在颤抖着。 林苗咬着唇,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拿不准主意。他见儿子好像要哭了似的,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坐起来。 苗灵真的哭了。这对林苗来说,还真的是第一次。从没有哪个男人在听到他说可以跟他一起睡觉后,会这样抱头大哭。苗灵倒没有嚎啕,只是压抑地浑身颤抖了一阵子。 他这样倒是把林苗搞急了。林苗一下子侧过身去,不理他了。过了一会儿,林苗满脸怒容地转过身来,青年居然还没有过来。 他等了半天,苗灵居然是个傻的。不仅是他傻了,林苗也要傻眼了。林苗把自己半撑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半个字都还没说,青年就已经抬头起来。 林苗一时语塞。苗灵用手爬过来,爬到林苗面前。他像阿妈的狗,他也愿意当阿妈的狗。阿妈说,灯节后他若是愿意,他做什么...做什么都是了。给他的衣服上绣的本来就是鸳鸯。 林苗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人生苦短,有些欢愉又何妨?这番洞穴历难,也让林苗心软。 不止是苗灵,他也一样。这欢愉就在眼前,日日夜夜朝夕相对,那里管什么伦理道德,母子大防。 苗灵抬起头来,林苗见他眼眶还红,却是高兴的。林苗说的话不可能再收回去,哪怕他想改口,苗灵刚刚得了他的话,就是他改了主意不愿意,苗灵趁着阿妈睡觉时也要把林苗给肏了。 青年心里高兴,后半夜都睡不着。他阿妈累了,睡得倒挺好。他心里思绪翻飞,一会儿想到那件云纱新衣,一会儿想到影影绰绰的灯会,阿妈睡得香香的,乌发漆黑光亮,一起一伏,就枕在他身边。 他想要搂着阿妈,又怕搂得太紧,把林苗吵醒了。青年又想摸摸他,至少碰一碰阿妈的头发。 他这么小心翼翼地动弹,生怕把阿妈弄醒了。林苗睡得很熟,过了会儿苗灵也累了,在高兴中渐渐沉入了梦乡。 梦中,他见到了另外的一番景象。 他梦见自己满手都是血。那血滴滴答答,顺着青年的手心往下流。 那不是他的血。他怀里抱着一具已经辨别不出人形的身体,一截手臂从他膝侧垂了下来,手腕上还套着一只刻花的银制小镯。 阿妈的身体好轻。青年恍惚想。他抱过林苗很多次,每一次都甸甸的,又软又香。他抱起来毫不费力,那重量正好压在他的心头,他恨不得抱着阿妈一辈子。 但现在,他阿妈好轻,好轻好轻。 林苗喜银,臂上总要戴只银钏。那只钏现在戴不住了,直往下滑,青年轻轻摁住它,给阿妈再重新戴上去。 那手腕伤口深可见骨,白骨森森,皮肉翻了出来,经脉皆断。 阿妈没有动静。太疼了,所以阿妈睡着了。 等到苗灵骤然醒来的时候,林苗还好端端地睡在他旁边。林苗睡得很好,脸红扑扑的,发掉在颈子间。 他的心在仍然战栗。刚刚梦见了什么,青年已经全部忘记了。但那种感觉还挥之不去,紧紧萦绕在苗灵的心头。 他起身,去给林苗打水。阿妈在他身后,还在睡觉,他听到林苗轻轻的呼吸声响起来,整个洞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段在地下洞窟里的时间,既短暂又漫长,格外静谧。阿妈陪着他,所以再怎么样的痛苦,都不算什么。更何况他身体上的伤已经都好了,他们今日就可以出去了。 想到之后,苗灵心中又升起来一股期待。但这期待中,却总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的感情,像是抓不住什么一样,一个不留神,就会把阿妈弄丢了。 阿妈,他的阿妈。 如果林苗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大概要叹一声,你是龙傲天,那也没办法。但说实话,伤在儿心,痛在他身上;那罪他受得可是结结实实的。如果是所谓的‘天道’非要牺牲他,来成全杀尽仇人的龙傲天的诞生,那他定跟这个天道没完。 那时林苗恨得要死,一朝破土重生,差点他才成为龙傲天。只不过那时候人都给苗灵给杀完了,剩下几个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