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屿转了摄像头对准自己和沈晏白。 “很丑。”沈晏白把自己的领子往上扯了扯,挡住大半的脸,“没做造型也没化妆。” 江中屿更是过分的搓乱了他的头发:“好看。” 沈晏白平时听多了夸赞自己的话,从来不觉得害臊,不知为什么,江中屿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羞怯感。他给江中屿翻了个白眼,说:“你有没有其他的更精致的形容词?” 江中屿想了想,说:“特别好看。” 沈晏白:“……” 没忍住勾唇笑了,沈晏白把脑袋埋进江中屿的颈窝间,笑声逐渐变大,最后连肚子都跟着笑痛起来,他“哎”了好几声,才说:“江中屿,你真够庸俗的。” “我是实话实说。”江中屿这时才想起自己忘了关录像,把手机收回兜里了,才遥遥的望向并不平静的海面,阳光在海上渡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分明是冬季,海水却蓝的一片躁动。 沈晏白说:“你把你手机给我。” 江中屿于是又递给他。 沈晏白打开原相机,把镜头对准自己和江中屿,他们的脑袋挨得近极了,江中屿笑了笑,沈晏白摁下了拍摄键。画面定格在那一刻。 沈晏白非常自然地把这张照片设置成江中屿的桌面屏保。 “打你主意的人看到后总要退缩一点。”沈晏白说。 江中屿眉梢微挑:“打你主意的人也不少。” “我跟你不一样,我洁身自爱啊,谁来我都不搭理,”沈晏白道,“不像某人,谁来搭讪都跟对方家人似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生怕怠慢了别人,若不是我看着,指不定都加了多少个微信了。” 江中屿立马就反应过来,问他:“你醋了?” 沈晏白没吭气,一脸默认的样子。 江中屿看他往日淡淡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咬着下嘴唇,眼神里也含着薄怒,模样看起来生动至极,便乐在其中的笑了笑,说到:“我还以为你不会醋。” “好意思说我么,”沈晏白也立马反击,“也不知道某人怎么每回看到李弋里心情都不怎么好。” 江中屿大大方方的:“他把你日常的事儿都操持了,那些事儿本来应该我来做的。” 沈晏白:“你这是承认了?” “嗯。”江中屿搂住他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道,“我承认。” 这样一来,沈晏白反而不太好说什么,只能“哎”一声,把脑袋搁在地方肩膀上去。 灯塔屹立着,荒漠与海洋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都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缘,与天几乎连在了一起。 就连孤独也是相似的,于这禹禹人世间孤身行走,好不容易相遇了,才能把这孤独感消散些许。 沈晏白感受到一种长久以往都不曾有过的安心,甚至可以说其中夹杂着一丝幸福的滋味。就好似以为不可能握在手中的流沙突然被大雨浸湿,凝固起来,可以紧紧地攥在掌心,再也没有流动的资格。可这样的稳固,才是他这一生一直所追求的。 洗完澡已是十点,沈晏白坐在窗台上看了会儿海,突发奇想要喝酒。 前台的啤酒被江中屿买回来,沈晏白喝了一口便不想再动,硬嚷着要喝红酒,突然闹起骄纵的劲儿来,喝不到就坐在窗口那儿吹凉风,江中屿无奈之下只能舍命陪君子:“那你坐会儿,我出去买。” “我跟你一起。”沈晏白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外套,随意趿拉一双毛拖鞋,还露着脚后跟,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他要从床上跳下来,江中屿握住他的脚腕,一片冰冷:“你就穿这?” “不然呢?” “你感冒了我可懒得照顾。”江中屿把他袜子翻出来给他穿上,又把皮短靴给他套上,握着见手心暖和一些,才说道,“走吧。” 沈晏白却坐在床上怔然了半晌。 “怎么了?”江中屿将他翘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想什么呢?” 沈晏白回过神:“没什么。走吧。” 两人几乎跑遍了小岛才在一家小超市里找到了卖红酒的,而且还是几百块的劣质红酒。超市里没有红酒杯,沈晏白就买了两个白酒杯,倒上红酒也像那么回事儿。 民宿外面就有个近海的岸礁,深夜的东极岛更是没什么人了,沈晏白把帽子口罩墨镜全都取了,径直坐了下去。 江中屿坐在他旁边:“不冷吗?” “不冷。”沈晏白说,“十一点了,马上新的一年要来了,江中屿。” 今天就是跨年。 “嗯。”江中屿把红酒倒进杯子里递给他,“喝吧。” 结果沈晏白一口就干了一杯。有些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部,劣质红酒的味道在唇舌之间泛开来,沈晏白望着远处带着暗蓝色的天际,沉默了很久。 江中屿也喝了一口,酒的味道把周边的一切都染成了微醺的状态。 他们只是坐着,静静地坐着,紧紧地挨着。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远处突然有人在放烟花,大片绚丽的颜色在天空绽开,无边际的海洋上倒映着斑斓的色彩,不远处几个小姑娘在玩仙女棒,尖叫声和笑声此起彼伏。 大概是沈晏白的视线一直望着那边,所以江中屿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询问道:“想玩吗?” “看着就行了,”沈晏白说,“小时候我倒是很羡慕别人能玩仙女棒,长大了之后也就没那童心了。” 江中屿突然站起来。 沈晏白“哎”了一声,没来得及说什么,看到江中屿往身后不远处的商店去,过了两三分钟,他拿着一大堆仙女棒回来了,还买了个打火机。 沈晏白盯着他手里的那堆东西,想到母亲去世的那一年跨年,她也出去买了仙女棒,只是最后没能玩成,一切就结束了。 第70章 新年快乐 黑暗里的萤火格外明显。 东极岛偏下面的位置没有沙滩,沈晏白只能蹲在礁石上把仙女棒点燃,他一根一根的点,看着仙女棒的光芒又盛转无,最后又沉入一片黑暗里,最后一根仙女棒燃完了,周围除了浪声,一切都很安静。 沈晏白差点以为这里又只剩下自己了。 可是下一秒,江中屿突然抱住了他,问他:“还要玩吗?” “不要了。”沈晏白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玩仙女棒。” 江中屿笑了笑:“你不喜欢啊。” “不喜欢。”沈晏白说,“一点也不喜欢。” 他的记忆里,仙女棒是和难过的事情一起发生的。所以就算小时候再怎么渴望玩,现在也并不想玩。 但他还是玩了,好像这样就能把童年缺憾的那些东西弥补回来似的。 “我想躺会儿。”沈晏白整个人放松下来,把脑袋放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