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是地窖,楚沁怕地窖漏水,特意用油布把地窖遮挡。 一番动作下来, 时间已来到傍晚。 因为这会儿雨又渐渐变大的原因, 楚沁没心思吃东西,随便煮锅地瓜粥, 配着萝卜干和洋葱青椒一起切碎炒的咸菜,填饱肚子就成。 楚沁注意力都放在山脚,她注意到韩队长两人至今还未回来。 当然, 或许正在路上, 毕竟下雨天路不好走他们大概率没那么快。 又是两小时过去, 夜色渐深。 楚沁特别烦这些叽叽喳喳的鸡们, 干脆躲到卧室里去待着。 卧室窗户打开,时而有雨吹进来,桌上的煤油灯即使被玻璃罩罩着也摇摇晃晃,时不时还熄灭一回。 她无心看书,把笔记本拿出来看看家里的物资。 沙袋现在竟然有60多袋了,这让楚沁有些惊奇。她一直没把沙袋取出来,万万没想到竟然积攒了这么多。 只是这些沙袋对她来说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毕竟她家地势高嘛,拿来有何用。 又是一阵晚风吹,楚沁看着窗外的夜色,隐约听到些呼声。 她疑惑蹙眉,却也没有轻易出去。 等到声音渐近时她才站起身,打开伞大步往外走。 谁知楚沁刚把门闩打开,自家门外就有人敲门。 “楚沁在家吗?” “在!” 下一秒,楚沁打开门,敲门的人是韩队长家的胜利。 楚沁看着他着急惊慌的脸色,心头登时一咯噔,大晚上的胜利找她干啥,猜测莫非是韩队长出事了? 胜利火急火燎道:“楚沁,你家是不是有手电筒来着,我爹这会儿还没回来,我想找你借个手电筒去看看。” 楚沁连忙点头:“有有有,你别着急,我给你拿去。” 因为后来抽到的两个手电筒和供销社里卖的一个样,楚沁就没特意瞒着,所以她家有手电筒的事几个月前就被人晓得了。 这会儿是大事,楚沁更没藏着掖着,直接把两个都拿出来。 “现在就你一个人去找吗?”楚沁问,“得多组织些人去,没有手电筒就拿火把吧。” 胜利:“还有十几个人也跟着去,都是村支书组织的。” 楚沁点点头:“要伞吗?我还有一把。” 要!怎么不要。 于是楚沁又把伞给他,拿到伞后胜利匆匆跑走,楚沁关门时还听到他滑倒的声音。 回到屋里,楚沁不由得担忧: 自己莫不是真有点乌鸦嘴的技能? 她当时在韩队长要去机械厂时就嘀咕路上说不准会发生些啥,现在果然发生了。 这般一想,楚沁不禁忧心忡忡。 不能吧,她嘴巴不能这么毒吧…… 今晚注定是无眠夜,家家户户都留着一个未曾睡觉的看守的人,怕河水漫到村里来,也是在等韩队长归来。 他实在是位很好的队长,即使是村里最刺头最爱和他对着干的人都不愿意他出事。 楚沁也没睡,她不怕洪水,怕塌方。 她真的怕后山丘会塌了,这要是塌了非得把她埋在土里不可。 万幸的是在将近夜晚十点半时,雨水似乎正在慢慢变小。 降雨的减弱让村民们大松一口气,于是又把注意力放在出去寻找韩队长等人的身上。 韩队长此时出事没? 出事了。 被楚沁说中,他们遇上塌方。 韩队长下午时去到机械厂,他刚开始时警惕心极强,边走边观察着道路旁边的山体。 去往机械厂的路上倒是没遇到事儿,他们很顺利到达,甚至见到了在机械厂值班守着的的纪竟遥。 对于他们的来意,纪竟遥高度重视。 “真的都快漫出来了?”纪竟遥问。 韩队长:“真的!不仅如此,在来的路上那几个湖都也满了,水库附近甚至已经被淹没,当初挖水库时放的刻度石都只留个尖尖!” 纪竟遥大惊:“我们乐水那边还好,机械厂地势高也还好,你们那里都到这种地步了。” 他也不耽搁了,连忙拨电话到县城去,把事儿仔细交代清楚,期间韩队长还补充许多。 若是发洪水,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地势最低的扬子沟公社,紧接着就是县城河道附近的居民们。 纪竟遥这一通电话打去,县城连夜动起来了。若是换个人他们还没这么重视,但打了电话来的是机械厂的副厂长,他职位等级比县长还高,当初五十多岁的县长得知这人二十来岁且是副厂后心里都暗骂两声日了狗了。 县里知道这事后,立刻通知公社。 公社这才从终于降雨的美梦中醒出来,连夜赶到河边观察,心中顿时惶惶不安。 “咋办?”有人问。 公社队长抹把脸:“还能咋办!把地势低的人家都给先迁走,迁到礼堂去!” “怕是不行啊,他们应该舍不得。” 正所谓破家值万贯,一搬三年穷。 即使把值钱的东西带走,但还是舍不得,家里一块石头一根火柴都是有用的。 “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 公社队长怒骂,随即气冲冲走了,不晓得从哪里搞出喇叭来,扯着嗓子使劲喊。 “不搬也得搬,被淹死的概不负责!” 他撂下狠话,但还是好些人固执地待在家里不肯动。 公社是如此,附近的村庄也是如此。 公社派人去通知附近村子,死活不愿意搬离的人家不是少数,他们有种和房屋共存亡的气势。 电话挂断,韩队长把事说完后就想离开。 但还下着雨呢,天还黑着,纪竟遥哪里能让两人回去。 “你们要不就先在厂里住一晚?”他问。 换作是楚沁,她早就点头了。 她向来把生命安全看最重,这种天气这种时间回去不亚于走钢丝。 可韩队长是谁呀,出了名的倔驴。 他特倔,非要回去。 他说:“河水漫成这样,我不回去看着我不安心。” 纪竟遥还能咋办,留不住人,就给个手电筒给他们,再三交代要小心行走。 只是再小心也无法对抗自然的力量,就在他们离开机械厂半小时时,遭遇塌方。 回程的路韩队长没太在意,毕竟去的时候都没事,路边的山坡都很正常,他不觉得自己会这么衰。 但有时就是这么衰。 就在韩队长听到动静,喊出“快跑”两字时,山坡的泥石滚滚而来,直接把两人给压在泥土底下。 万幸,只是压在泥土中。 但是拳头大的石头也不可避免的砸到了身上,德子的腿被砸,韩队长的头被砸。 一个瘸了左腿,一个破了脑袋。 这种情况能咋办? 德子是忍着刺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