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年纪还小,不太忍心让弟弟去外面冒险,在北境军营好歹还有师父看顾着他。 萧世卿看出赵眠心中的担忧,道:“你弟弟已经十七岁,即将成年,不小了。” 赵栖在父子二人来回看,催促道:“你们两人又当什么谜语人啊。有话赶紧说,急急急急。” “父皇你先别急。”赵眠问魏枕风:“三月前,我父亲让你关注东陵皇室失踪一案,你去查了么。” 魏枕风道:“萧相提点,晚辈哪敢不去。东陵失踪的是陵少帝的堂弟谢言秉,今年不过五岁,据说是好端端在家中忽然不见了踪影。负雪楼多方探查,所得线索寥寥无几,不足以还原出事情的全貌。” 赵眠扬了扬眉:“线索不够,你就没自己的判断了?” 魏枕风笑了笑:“那倒不是。谢言秉不过一不谙世事的孩童,父亲也只是一个远离京都权势中心的闲散郡王,妻妾成群,子嗣众多,谢言秉在其中不算受重视。倘若此案当真是某些人蓄谋已久而为,只能说谢言秉是最容易得手的东陵皇室血脉之一。” 赵栖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始作俑者是冲着小谢言秉皇室的身份去的。” 赵凛怒而拍桌,拍得筷子都崩了起来:“什么人这么恶心,竟然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赵眠道:“今日一早,千机院来报,你们北渊皇室也有孩子失踪了。” 魏枕风有些惊讶:“千机院的消息这么快?” 赵眠反问:“你已经知道了?” 魏枕风点点头,他也是今日出宫接厚礼进宫才得到的负雪楼的消息:“北渊失踪的是英王,也就是我六叔的小儿子魏承嗣,刚满周岁不久。我六叔十分看重嫡庶之别,阿嗣是他企盼多年的嫡子,光是看他给阿嗣取的名字,便知他多在乎这个儿子。阿嗣失踪后,六叔恨不能将盛京掘地三尺寻找爱子,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不像谢言秉,魏承嗣可以说是英王府的掌中之宝,伺候他的下人自然是尽心尽力。如此还能被贼人得手,幕后黑手的实力不可小觑。 若两国皇室失踪之案乃同一势力所为,情况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先是东陵,再是北渊,难度逐渐增加,和升级打怪似的。”赵栖难得地面色凝重,“难道下一个要轮到南靖皇室?” 五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在襁褓中熟睡的小公主。 南靖皇室人丁稀少得可怜,到了赵眠这一辈,先帝直系一脉只剩下他们兄弟妹妹三人,其中最危险的自然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妹妹。 赵眠一声冷笑:“我倒要看看谁敢动她。”太子殿下真正冷起来的时候,一身的威压像极了萧相,“自寻死路罢了。” 萧世卿道:“嵇缙之此次回京,便是为了调查此事。他怀疑两国皇室相继失踪,极可能与东陵的天阙教有关。” 自古以来,越是动荡不安的时局越是滋生民间教派的温床。东陵自陆妄掌权后,朝政日益腐败,百姓民不聊生,他们在现实无法摆脱苦难,就会在神鬼之说中寻求希望。 天阙教在东陵和西夏扎根已久,近几年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壮大。如今只在东陵肆虐似乎已经满足不了他们,北渊和南靖都发现了天阙教活动的踪迹。 魏枕风道:“莫非天阙教是想一统三国,所以要先拿三国皇室血脉祭天?” “不能排除此种可能。”赵眠道,“东陵本就是蛊毒之国,善于用各种秘法蛊惑人心。天阙教中人又极是狡猾,嵇缙之和千机院查了数月才算有了些眉目,找到了他们在南靖的数十个据点。” 赵栖听得极是认真,一时竟忘了要在小辈面前注意自己对萧世卿的称呼:“丞相哥哥是想让好大儿去剿灭天阙教吗?” 正在喝茶的魏枕风被小小地呛了一下。 赵凛闻言急忙表态:“我可以!父皇,让我去让我去!” 赵栖皱起眉:“这……如果天阙教的确是冲皇室血脉而来,眠眠和阿凛甚至是朕都可以是他们的目标。让阿凛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赵眠道:“赵凛愿意去的话,儿臣会让安远侯等人陪同前往。” 赵凛继续表态:“让我去让我去!” 赵栖叹了口气:“好吧。但实不相瞒,朕对东陵出来的东西真的很有阴影。主要是吧,他们从来不真枪实刀地跟你干,动不动就用什么毒什么蛊的生化武器暗算你。我们这一桌五人,除了阿凛,谁不是深受其害?” 家宴上一阵沉默。 萧世卿忽然道:“本相记得,北渊英王乃盛京禁军统领之一。” 魏枕风道:“是。晚辈打算离开上京后,亲自为六叔寻回嫡子,拿下这一人情。” 萧世卿一颔首:“嗯。” 小公主很乖地等他们谈完了正事,才嘤嘤哭了起来。萧世卿起身欲去哄,魏枕风毛遂自荐:“萧相坐,晚辈去吧。” 只见小王爷娴熟地抱起了小公主,发出一种奇特但不难听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把小公主逗得咯咯直笑。 赵栖震惊道:“魏枕风这么会哄孩子?” 赵眠嘴角上扬,有些骄傲地说:“对,他很会。” “别那么骄傲,眠眠,”赵栖无奈道,“这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加分项。” 几日后,礼部定下了太子殿下登基的日子,是七月初六,距今还有近三个月。 太子殿下日后要穿的各类龙袍要开始绣制了,四季的常服,朝服,吉服……林林总总有数十总之多。尚服局的人来到东宫为赵眠量体,魏枕风和赵凛在一旁观摩加聒噪。 “你这腰也太细了些。”魏枕风看着宫人记录下赵眠的腰围,“要多吃一点啊殿下。” 白榆笑道:“小王爷可别瞎出主意。万一殿下真的在这三月吃胖了,登基时龙袍不合身怎么办。” “那不能够。”赵凛脸上敷着珍珠蜜粉道,“皇兄吃是吃不胖的,他要是胖了肯定不是因为吃的。” 赵眠喜爱璀璨耀眼的颜色,平时多穿朱柿杏黄之类的颜色,只有象征九五之尊的帝王色他从未穿过。他想象着自己穿上龙袍的样子,忍不住问魏枕风:“七月初六,你能过来观礼吗?” 魏枕风眉头皱了起来:“恐怕有点难。”在他的计划中,整个七月上旬他都无法从盛京脱身,最快也要到下旬才能赶到上京。 赵眠颇为失望,但他并未表现出来:“无妨,你专心自己的事即可。” 魏枕风不想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做出承诺,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加了一句:“但我会尽量赶来,我也想看你穿龙袍的样子。” 赵眠担心魏枕风为了来看他登基误了大计,淡道:“龙袍孤会穿很久,你不必急于一时。” 有魏枕风在身边的日子过得极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十日之期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