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思绪。 低头一看,还是傻逼经纪人。 这货又干什么来了? 林郁盯了手机片刻,还是接了。 刚接起来,就听见卢安资十万火急的说:“你在越江大桥上!?你怎么还在越江大桥上!快走!快!” 林郁倏地一愣,心中咯噔一下。 这什么意思? “小郁你快走啊,还有一分钟,快点,快点!!!” 林郁就愣了半秒,脸刷的白了。 不对! 还有后招! 他就像被点着了似的,立刻打开车门,拔腿就朝拿着喇叭的交警跑过去。 一路狂奔,他喘着气,拉住交警,“快,疏散人群……” 交警听的模糊,扶他一下,“慢点,怎么了?” “要出事……” 林郁的话未完,便见对方眼神越过他肩头,变作惊恐。 他悚然发现,一个火红的点从对方瞳孔里炸开。 林郁猛地扭头—— 爆炸声轰然响起,盖过了所有的人声和鸣笛声。 只见滚滚浓烟夹着可怖的火星四散开,剧烈的冲击波席卷而来。 他眼睁睁看着碎石沙砾扑面而来,不远处的车、人通通淹没在黑烟和火光之中。 他费心费力要救的人被无形的一只巨手推回原本的命运轨道。 更惨烈。 更惊悚。 林郁大脑一片空白,像被钉在了原地,毛穴中迸发出森森寒意。 嗡—— 一线嗡鸣从他脑中横穿过去,抹掉了所有意识,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那是一场小范围的爆炸。 爆炸声连响了四次,大桥上布满了滚滚浓烟,目睹了这一切的人都从车里出来,咳着嗽,手横在鼻子前扇着烟灰,震惊的看着事故发生点。 顷刻的安静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快叫救护车,呼救声和鸣笛声才此起彼伏的掀了起来。 林郁感觉到自己被人抬起来,呼氧,急救。 仪器声和医护人员的声音零零碎碎的在耳边环绕着。 再然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漫无边际的意识里,只余下一句话:作者,你炸了。 第8章 火光消散了,爆破声渐远了。 林郁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虚无的、绵软的空间里,他在这个空间里不断的下沉,没有选择,只能顺从。 这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他在一本早就规划好的书本里,担任着一个纸片人角色,并且毫无防备的知晓了这一切——其实如果可以选择,他从来不想知道所谓纸片人的真相,就算一切都被排列好了,他也希望自己能被蒙在鼓里,当一只快乐的井底之蛙。 只是这选择早就被人做好,他没有得到一点点余地。 他被人推进这样左支右绌的境地,看似一帆风顺,拥有预知未来的本领,可却被一层蚕茧裹得严严实实,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想置之不理,可命运总会把他抛进他该去的地方。 他想要改变,可正如他试图帮助唐绍钧的行为一样,他将别人推到了更惨烈的境地。 桩桩件件,事与愿违。 他知道,自己回不到一开始的地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黑暗被缓缓拨开,阳光悄然播散了下来。 林郁下意识伸手,遮住眼睛,而后猛然惊醒。 ——这是哪? 他发现自己落进了一处精致的庭院,阳光明媚,四下响着蝉鸣和鸟语。 他眼皮猛跳,这是什么情况? 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忽然,一声很轻、很温柔的女声响了起来,抚平了他所有的焦急。 “……小郁,坐好,男孩子不要总撒娇。” ……妈妈? 林郁怔住了。 温柔的春风掀开了眼前的帷幕。 日光穿越云层,投射在庭院当中,微风卷着绿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庭院里坐着一个女人,黑色长发,肌肤白皙,纤瘦而漂亮。 女人掸去肩上的落叶,拍了拍自己怀中的小男孩。男孩和她一样,都有着一张精致的面容,好像每一寸五官都花费了上帝无数的工夫。 女人训他说:“坐好了,说正事呢,不要老赖着妈妈。” 男孩当把她的成耳旁风,投进她怀里,滚来滚去,就是不起来。 他被养的很娇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长到快十岁,还在没完没了的撒娇,好像就只对缠人这项技能驾轻就熟。 女人纠正了他一会儿,没成功,反而被这个小缠人精给降服了。 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无奈的投降:“小坏蛋,妈妈不在的话,你可怎么办呢?” “才不会,”男孩笑嘻嘻的抱住她脖子,狡黠的说,“妈妈不是说我是跟屁虫吗?妈妈去哪我就去哪。” 女人再板不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跟屁虫,还会顺杆爬了,我告诉你,别老去骗隔壁小秦玩,总是仗着人家老实去欺负人家,这算什么事。” 男孩不肯认错,欺负隔壁二傻子上了瘾,所以在亲妈面前顾左右而言他。 女人笑着听他扯淡,很惯着,也没打算拿他怎么样。 只是脸上不□□露出几分焦虑忧郁,男孩恰好没有发现。 一阵风吹动女人的发梢,窃来一阵淡淡香气,送到了林郁面前。 林郁很久不见她,都快忘记她是这个样子了。 她年轻,温柔,当然据说在外面是并不温柔的,只是被一个小小的孩子给驯化了,成了一个惯儿子毫无底线、绝对能养出败儿的标准慈母。 林郁眷恋盯了她片刻,很快强迫自己挪开了眼睛,把目光放到了小小的自己脸上。 啧,小东西看起来也特别讨厌。 林郁蹲在旧时的庭院里,看自己和母亲撒娇打滚,忍不住嘀咕了两声,别开了脸。 他依稀记得,这会儿似乎闯了个祸,忽悠隔壁小朋友砸了他姥爷的文玩核桃。 该祸价值八百万,亲妈差点被他气疯。 可也就是差点。 以小林郁的本事,哄好亲妈也太简单了。 亲妈冲他扬巴掌的时候,他非但不怕,还一把抓着妈妈的手,朝她手背亲一口,眼巴巴的说:妈妈真漂亮。 亲妈匪夷所思,盯了他半天,最后服气的给他认输。 算了,闯祸就闯祸吧,也不是出不起那个钱。 毕竟她从来都只希望他过的快乐,无法无天也很好。 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比她更没底线的妈了。 林郁蹲在旧时庭院,回想往事,忍不住微微发笑。 只是那笑在对上女人带些愁绪的目光时,便瞬间烟消云散了。 正如他记忆中的一样,女人把孩子拎起来以后,有些愁说:“小坏蛋,每天闯祸,是不是妈妈给你惯坏了?” 男孩抬头,刚想嬉笑着蒙混过关,却对上她的眼睛——那是真的满怀愁绪和不舍,不是一句带着宠溺的呢喃。 男孩愣了。 小男孩看不明白,但林郁现在已经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