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蹬着凉拖,脚丫子在菜园里沾了一脚泥,偷偷瞄了几眼虞迟,没说话,抱着辣椒往墙角的水槽跑去。 水槽是用石板水泥砌成的,正方形,由于常年潮湿的缘故水槽边上长满青苔。 小家伙垫着脚把怀里的辣椒倒进水槽里,他身高不够,怎么也够不到水龙头,于是便想翻到水槽上面去拧开关。 ‘哗啦啦----’虞迟抢先一步拧开水龙头,并顺手将已经翻到一半的小家伙抱下来:“小朋友,要注意安全,够不着的地方找大人。” “我够得着,我经常爬上去!”小男孩终于开口,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倔强,尽管皮肤黑的像块碳,但却没有遮住他眼睛里的机灵:“还有,我有名字,我叫乐乐。” “乐乐,好,好。”虞迟含笑点头,弯腰洗起了青椒,顺口问:“乐乐,你今年几岁了?” “六岁,我已经上一年级了,是大小孩了。” “哦,大小孩了啊,真厉害呢。”虞迟觉得有趣,这小孩不仅不怕生,而且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性子和自己小时候很像。 乐乐双手背在身后,盯着虞迟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漂亮哥哥,我上次没见过你,你也是深哥哥的朋友吗?” “嗯。”虞迟漫不经心的点头。 “那你也会弹曲子吗?” “不会。” 乐乐眼底闪过了一丝嫌弃,那是明显的对虞迟感到失望。 虞迟哭笑不得:“你至于露出这样看废物的眼神吗?虽然我不会吹拉弹唱,但我能让陆时深唱啊。” “真的?那你能让深哥哥教我弹新曲吗?”乐乐双眼发光,再次露出期待的眼神。 “上次他教你弹曲子了?” “嗯!深哥哥还送了我乐器,我弹的可好了。” 虞迟好奇,便道:“那他上次教你弹的什么曲子,你弹给我听听,如果弹得好,我就让他教你新曲子,怎样?” “你说话算话哦,我现在就回家去拿琴。”乐乐显然是个行动派,激动的转身就跑。 风吹过,男孩脖颈上挂着的红绳子在他转身之际露到了衣服外面,红绳下坠着一块白色玉坠。 虞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块玉佩,是个平安锁的样式。 ‘哗啦啦----’水龙头一直开着,水流倾泻,打在槽内溅起水花,虞迟一动不动的呆站在原地,他盯着男孩的背影,直到对方跑出院子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溅在手臂上的水珠微凉,他的思绪逐渐被拉了回来。 自己在想什么呢? 不过是一块类似的平安锁玉佩而已,怎么又联想起那个人了! 虞迟嗤之以鼻,关掉水龙头,把洗干净的青椒拾好。 很快,烧烤架支好了,陆时深忙着点碳,一切准备就绪,老板娘已经拿着肉串开始刷油。 小男孩的家大概距离这里不远,没过多久就抱着一个尤克里里回来。他熟练的弹奏起陆时深去年教的歌曲,是一首耳熟能详的童谣,小星星。 烟雾缭缭升起,肉串发出滋滋滋的冒油声,老板娘一边烤串一边时不时的和他们聊两句家常。 老板娘也是个可怜人,乐乐的爸爸常年不在家,说是去外地打工,实际上没挣到过几个钱。 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儿子拉扯大,身子熬坏了,现在乐乐爸爸又失业回家躲懒,成天游手好闲,好在乐乐是个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常帮妈妈分担家务。 虞迟对此感慨颇深,他从老板娘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一顿烧烤在闲话家常中过去…… 酒足饭饱,陆时深坐在秋千上教乐乐弹奏新曲子,很应景的选了一首‘茉莉花’。 虞迟懒懒的躺在一张摇椅上,闭着眼,烟熏味早已被风吹散,茉莉花的芳香萦绕周身,茉莉花的小曲搭配的相得益彰。 陆时深显然不是个带孩子的料子,时不时的冷斥:“调偏了,重来。” “这、这样对吗?” “勉强。” 虞迟听得唇角上扬,心里偷偷的跟着节奏哼起小调,他享受着此时的安逸,没有烦恼,一身轻松,不知不觉间又陷入睡意。 意识沉浸在混沌里,虞迟忽觉身不由己,他被拽入梦中…… “妈,这个玉佩为什么是个锁的形状?”虞迟回到了小时候,那年他也只有5.6岁。 “这叫平安锁,是你外公留下来的,寓意着长命百岁,顺遂平安。”王雅雯年轻时很漂亮,是那种站在人海里就能一眼能被人看见的明艳大美人。 小虞迟把玩玉佩,好奇问道:“那为什么平安锁上要雕刻两根草呢?” “这不是草,是兰花。你外公常说兰如君子,做人也要做君子。所以他特意在平安锁上雕刻兰花。”王雅雯宠溺的将平安锁戴在儿子脖颈上,“以后我们小迟也要做个君子,好不好?” 梦境里的时间是混乱的,很多场景变得模糊,连人也是…… “你是不是疯了?把这么贵重的玉佩给一个小孩戴着!”虞正坤冲着妻子怒吼,粗暴的把玉佩从虞迟脖子上扯下来。 “只是给孩子戴两天而已,又不会弄丢。何况这块玉佩以后也是要留给小迟的!”王雅雯不服,和丈夫争吵起来。 在虞迟儿时的记忆中,父母似乎经常争吵,梦中虞正坤的脸是扭曲的,随着波动的画面被拉长又被搓扁。 ‘啪!’忽然,激烈的一巴掌落在王雅雯的脸上。 巴掌声如惊雷般在虞迟脑海中炸开,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额头下了一层的冷汗。 第40章 陆时深手里拿着把竹编蒲扇,正俯身盯着虞迟。 他刚刚一直坐在摇椅旁给虞迟扇蚊子,注意到虞迟面色不对,似乎是坠入噩梦,于是停下了扇扇子的动作。 “睁眼就看到一张脸凑过来,你要吓死我。”虞迟迅速恢复平静,轻松的笑道。 “虞迟,你做噩梦了吗?” “没,只是梦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虞迟揉了揉太阳穴,环顾周围,天色早已经黑尽,院子里亮着两盏灯,周遭寂静,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 陆时深联想到了虞迟的妈妈,他从初见时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虞迟的爸爸失踪多年了,便问:“你是梦见了你爸……” “不说他。”虞迟语快的打断了他的话。 陆时深神思收敛,立刻转移话题说起别的,拿着蒲扇的手也本能的在摇椅旁扇了起来…… 小镇的天空要比城市里黑,月亮半隐,星星也比城市里的更多,更亮,如黑暗中罩着一张点缀钻石的大网。 夜色下的陆时深褪去了平日的狂傲,左侧眉毛不再是断眉样式,就像挣脱叛逆在努力变成熟的少年。 这张脸怎么看都是好看的,怎么看都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