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浅一脚从树林里走出去。 直到走到大路上,她好像才从属于女巫的那一部分情绪中抽离出来。回想起她代入女巫角色的整个过程,尤其是在那个唱功明显比她好了一百倍的人面前大放厥词时,苏芮全身的皮肤像被开水烫过一样,从头红到脚趾。 脸上温度极高,寒风都吹不散她的热度,让她恨不得一头扎进雪堆里,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当时,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跟人家说那样过分的话呢! 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苏芮愁眉苦脸,在岔路口踟躇半天,还是没敢再往树林里踏入一步。没有了女巫人设的加成,她连进入树林的勇气都没有。 “天已经黑了,还是等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去道歉。”苏芮捏紧拳头,给自己逃避的态度找了个台阶。过后,便苦着脸往家走。 “对方应该不会生气吧?我刚刚好像很没有礼貌,要是他生气了怎么办?我是不是该跟他赔礼道歉?” 苏芮这辈子都没有跟别人说过一句重话,她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 “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歉吧。”苏芮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迈开步子,急急忙忙往回跑。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站在她家的篱笆外。 苏芮悄声走近,那人打着伞,遮住了上半身,只能看见下面穿着西装裤和皮鞋,都是非常高档的材质,透着富贵奢华的气质。 “请问你找谁?” 她突然开口,把那人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身,雨伞旋转了一圈,插在篱笆上的玫瑰,被碰到了地上。 “你好,晚上好!那个我……”英俊漂亮的劳伦斯男孩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有人出现,结结巴巴地开口。 看到他比自己还要紧张,苏芮反而放松了不少。 “晚上好,天气这么冷,你穿得这么少不冷吗?”苏芮指着他身上单薄的马甲和衬衫,他看上去好像是很临时从家里出来,并准备马上回去的。 视线落在地上那支达拉斯玫瑰上,苏芮恍然大悟,“这支玫瑰是你……” “不,不是我!”劳里下意识地否认,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又解释了一句,“可能是别人……” “你是看到别人在这儿,所以才出来的对吗?”这样似乎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连一件外套也没有穿了。 “……是的。”劳里愣了一下,点点头。 “这花一定是别人送给梅格的,”苏芮说着,将花从地上捡起来,“这个人已经连续送了好几天的花,但连人影也没有出现过,请问你看到他了吗?” 劳里的表情有些奇怪,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苏芮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不过这几句话的功夫倒是让她忘了刚刚在森林里的窘迫,所以她十分感激地朝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笑了笑。 “又下雪了,你快回家吧,别感冒了,再见。”苏芮进了院子,一刻不停地开门进屋。 站在道路上的劳里,却满脸懊恼。 第46章 一进家门, 苏芮就被姐妹们包围起来。 “我们刚刚看到你跟劳伦斯男孩说话了,贝思,你真勇敢, 你一定问了他叫什么名字对吗?你们聊了什么?哦,幸运的梅格, 你今天又收到了一枝玫瑰, 不用担心自己变成老处女了。”乔笑嘻嘻地从苏芮手里接过玫瑰花,拿去逗弄梅格。 梅格红着脸将她推开,虽然她一直说, 会因为有乔这样毛躁冲动的妹妹, 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但真当讨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又觉得无所适从。 话题回到大家感兴趣的劳伦斯男孩身上,由于劳伦斯老先生不热衷社交,也命令才搬来镇上不久的孙子不要出门,所以他平常除了跟他的家庭教师出门散步骑马之外,每天只在家里学习, 连集会都不去参加,大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苏芮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问,而且她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 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仔细看。 “他说他是看到有人在外面才出来的,至于他的名字我忘了问。” “贝思, 你跟我一样是个小糊涂虫, 上次你的猫跑出去, 就是他给送回来的。我们隔着篱笆聊了几句,梅格把他吓跑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的名字。”乔说。 梅格把玫瑰花插进花瓶里, 回身插着腰不满的看着乔:“这怎么能怪我,跟人家聊天难道不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询问对方的姓名吗?” 她们两个吵了起来,苏芮趁机溜回了房间,从床底下摸出她的储蓄罐。 她把所有的钱全都倒出来,全都是面值一美分一美分的硬币,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三块钱,其中一块还是妈妈给她让她买圣诞节礼物的,其他的则是这些年她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原本这次圣诞节,她准备用妈妈给的钱买一本新的乐谱。只是后来跟姐妹们商量,大家一致决定各自的一块钱用来给妈妈买礼物。 苏芮从里面拿了两块钱,用手绢包好放进口袋,把剩下的硬币都放了回去。 第二天,苏芮就带着口袋里的钱,到附近的商店买了要送给妈妈的手绢,以及一堆在别人看来没多大用处的碎布料。 她有一大堆姐姐们不要的破旧娃娃,平常给娃娃缝缝补补,给她们做衣裳,练出了经验,一手针线活做得很不错。 所以她准备给妈妈的手绢绣上图案,再用这些碎布头给姐妹们做点东西。 连着两天,她都在家里做针线活。 为了保留这份惊喜,刺绣什么的都是她背着大家偷偷做的,好在白天梅格大部分时候都在金斯家当家教,乔要去陪马奇姑婆,艾美要上课,妈妈也要上班,家里只有她和汉娜。汉娜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看见苏芮拿着针线包像模像样地在那儿缝补,便以为她在给娃娃做衣服,一般不会过问。 但有一天,汉娜嬷嬷看见苏芮正在缝制一只比家里所有人的手都要大的黑色手套,好奇地拿起来比划了一下。 “黑色的手套,是做给你爸爸的吗?” “我还没有做完。”苏芮不敢撒谎,只能转移话题。 汉娜低头仔细打量着手套,苏芮在手背上绣了一只比手套颜色还要深的黑天鹅,图案很小,但天鹅的模样活灵活现,甚至每一片羽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贝思,你的针线活真是越做越好了,绣出来的天鹅跟真的一样,多么精致啊,我敢肯定这比大商铺里卖的东方刺绣还要精致。”汉娜毫不吝惜夸奖的言语,语气夸张至极。 苏芮虽然感到脸红,但是这几天做针线活她是的确感觉到自己的进步,不论是缝补还是绣花,都好像突然融会贯通了,每一次下针都如有神助。绣出来的图案,精致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