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她有心随赵启明出去以求寻个机会与他单独谈话,可惜赵启明拦下了苏瑾。男人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打了个手势,苏瑾一看,也便懂了。 他这是已经开始提防了,为那不知是谁的内鬼。 仿佛是要验证赵启明猜测似的,当晚,组织里一处情报点便被日本人爆了,他们损失了两名同志。 得知这个消息时,苏瑾正在赶往公馆上班的路上,她从卖报童手中买过报纸,一边看一边慢慢踱步向前。 凌晨突发大火,可除了那两名同志身处之地被侵扰,周遭房屋却是都没有被火波及,更诡异的是,这件事发生不过几小时,第二日一早各大报纸便争相报道了此事,甚至还都用了较大的版面去描绘。 日本人在向组织发出挑衅,或者该说,这是他们对影院暗杀行动的报复。想到这,苏瑾攥住报纸的手不由紧了紧。 报纸被揉皱后,一处原本不显眼让苏瑾忽略掉的画面又勾起了苏瑾的注意,苏瑾很快将报纸展平凑到眼底下细看,这一看,苏瑾整颗心都颤了颤。 那是一副火灾事后图,在房屋倾轧下有两具被烧焦了的尸体,而其中一具尸体手中,紧紧攥着一本书。实际上那已经不能算作是书了,烧得七七八八残缺不堪,可是苏瑾认得,那是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的残页。 苏瑾没法佯装无事发生正常去上班,她唤来街边一个黄包车夫,着他赶快送她到“花浴”门口。 情报部门用来传讯的密码母本暴露于人前,若是被日军察觉这其中关窍,组织里将遭受到的损害,简直难以估量。 “师傅,您能不能再快些啊,我赶时间。” “诶唷小姐,我这跑得已经够快了,这路上车多人多,我若是再快啊,怕会出事嘞。” 苏瑾看到车夫脖子上不停下落的汗,她知道自己确实不能再催了,可是眼下心头焦虑十足,免不得想宣泄几分。 又是几分钟过去,车夫终于将苏瑾送到了“花浴”门口,苏瑾一边下车一边塞给车夫几块大洋,不待车夫反应过来她钱给多了,人便已经进了大堂。 “天字号包厢的常客今日在么?” 服务员想了想,问苏瑾,“小姐说的是赵先生吧?” 苏瑾点头,应了声“嗯”。 “也是赶巧了,往日里这时候赵先生都是在的,可是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才看了份报纸早点都没吃就往外跑了。” 苏瑾听了这话,面上不由露出急色,“您知道他往哪跑了么?” 兴许是看苏瑾急切,又知她过去与赵启明见过几回应当是朋友,于是服务员告诉苏瑾,“对街有间咖啡馆,赵先生也许会在那儿。” 苏瑾对服务员道了谢,接着便立即朝那赶去。 进了咖啡馆后,苏瑾很快就找到了赵启明坐落的位置,她走上前,扯过赵启明前方的椅子坐下,喊他,“组长。” 此时的赵启明已经冷静了下来,见到苏瑾,他只是叹口气,说,“你该回公馆去,苏瑾。” 苏瑾垂眸,望着赵启明手中那报纸,缓慢而坚定地开口,“我自爆吧,组长。” 闻言,赵启明猛地将报纸甩在桌面,他看了看周围,竭力压低着嗓音却仍旧抑制不住他语气中的愤慨和震惊,“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进去,是最恰当的,组长,您该明白!” 赵启明揉了揉眉心,只道,“情况还没有糟到这个地步,苏瑾。他们未必就能猜出那会是母本。” “可是不管怎样,我都得进去!组织里只有我最熟悉他们内部构造,我进去,一可以找到真正的布防图再销毁,二可以揪出内鬼。再者,我的后路最广,组长,您不该再犹豫才是,让我去吧。” 赵启明也知道苏瑾说得在理,可当他看着苏瑾,心里便免不了滋生出不忍,小姑娘花样年华的,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啊,他...... “组长。”苏瑾又唤了一声。 赵启明没办法,无奈问她,“下定决心了?” “嗯。” “如果真有个万一出现,苏瑾,你,会不会后悔?” 苏瑾嘴角漾开一抹笑,她直视着赵启明眼睛,反问他,“我以为,我们迈进组织的那一刻,便做好了这个准备,不是么?组长。” 赵启明沉默良久,最后,他说,“再等等吧,苏瑾。” “再等等。” 【22】我喜欢你操我 赵启明让苏瑾这一等,等了足足一周,这期间,日军在各大书店守候跟踪购买《战争与和平》一书的人,局面发展到这,赵启明是不得不考虑苏瑾之前的提议了。 这天,苏瑾又来找赵启明,她递给赵启明一份最新的报纸,说,“组长,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们已经开始抓捕购书之人,如果再等下去,只会有越来越多无辜的人被拖累进去。” 能够购买《战争与和平》并且愿意购买翻阅的,不是学者便是青年学生,他们都是民族的未来和希望,连累他们入危局,罪责太大了。 “这个决定,你和他说过么?” “没。”苏瑾的声音低了下去,宛若蚊蝇。 赵启明苦笑,他望着窗外,阳光正好,偏这阳光,无端给了他一股寒栗感,“还有点时间,和他告个别吧。明天,你再去。组长......希望日后还能看到你......给我汇报工作。” 苏瑾年幼时,母亲便因病辞世,自此,她与父亲相依为命。原本这日子过得倒也平淡舒适,只是前年她父亲被卷入了政治斗争且站队错误,那时苏瑾还在日本留学,她得知父亲的状况,急忙向学校请假买好船票回国,可惜,她还是迟了一步。 她没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她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家寡人。 做下赴死的决定,苏瑾想,这世间还值得她去交代的人,大抵只剩章宏宇了。 想到章宏宇,苏瑾有些头疼,这些时日因为关心日军的动态,苏瑾很是忽略了他,而昨日,也不知怎的,男人似乎有些莫名的直觉猜到她要去做危险的事,他打电话给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女孩子打打杀杀的,总归不好。” “二爷是瞧不起女人不成?”苏瑾这样回他。 对面的人忽而沉默,呼吸也有些加重,就在苏瑾觉得自己把谈话氛围破坏了决计转移话题时,章宏宇开口了,“我担心你。” “苏瑾,我只是担心你。” 听了这话,苏瑾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