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卿白一脸受教,继续问,“那你为什么怀疑?”
这回哀蝉沉默思考得久了点,半晌之后给出了一个难辨真假又难以反驳的回答:“可能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觉得只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能建设和谐美满新社会吧。”
“……”卿白木着脸,“哀蝉大师这么多年的书没有白读。”
这波啊,这波是社会主义高校教育大胜利。
“过奖过奖!都是老师教得好!”玩笑两句过后哀蝉神色一肃,突然说回正题,“你们应该早就发现了,虽然樗山上的庙是很传统的古建筑庙宇,但我师傅的一些言行,包括对我的奇怪称呼,和所谓的师门法器,都带着浓郁的藏地气息。”
卿白与九年对视一眼,默契点头。
这点他们当时在罅隙中便发现了。
“……说来惭愧,我还是在进入大学正式学习宗教以后才发现自家寺庙不对劲。兴许这就是当局者迷只缘身在此山中吧。”哀蝉笑笑,“大学时期我瞒着师傅入了一趟藏地,拿着那串嘎巴拉跑了不知多少家寺庙,问了许多和尚喇嘛……”
“最惊险刺激的一回我被困在一座特别偏僻寺庙的地牢,差点被邪恶喇嘛炮制成当地珍贵宗教人皮特产……鬼知道他们的寺庙里为什么会有地牢。”
“然后呢?”卿白好奇,“你怎么逃出来的?”
哀蝉正色:“感恩国家移动通信基站建设,感恩火速出警的警察叔叔救我狗命。”
“虽然遇到了危险,但好在还是让我找到了线索。”
卿白做洗耳恭听状。
哀蝉也不卖关子:“你是京大文学院的,历史应该学得很好,想必对藏地近代史也有所了解……那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发生的一切重大事件,总是离不开宗教的影子。”
卿白很想说这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想想还是算了,懒得和这个假和尚解释专业问题。
虽然他历史的确学得很好。
“之前在罅隙里时你曾说过有关活佛转世的相关规定,事实上,那其实是藏地宗教与政.府的双向妥协。”哀蝉总是笑着的眉眼难得如此端肃,甚至显现出一丝凌冽来,“在那个年代,寺庙里的喇嘛都是高高在上接受供奉的一方,‘神使’做久了,就做不回也不想做回人了,千余座寺庙,几万僧人,总有不愿意妥协的,我师傅便是其中之一。”
“在二十多年前的那次寻访认定灵童的仪轨中,发生了一个重大失误——前世活佛生前使用的念珠不见了,与念珠一同消失的还有庙里一位负责预示占卜的僧人。”
说到这里,事情好像已经很清晰了,卿白试图还原故事脉络:“你师傅认为那一次的寻访认定的灵童并不是活佛真正的转世,于是偷了活佛生前的念珠自己去寻找,然后……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