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的骑术,于是便干脆地甩手将女儿交给了她,随后自己利落上马,“驾”地一声自由自在跑马去了。 见窦大娘离开,阿柿冲未未眨了眨眼睛,伸手就笑着将她拉到了她的马背上!随后,她用力一甩缰绳,在女童兴奋地“哇——”声中,先带着她猛烈地跑了圈马! 接着,小娘子就带着沉浸在刺激中的小小娘子,背着马场仆役听她吩咐拿来的猎绳和诱料,纵马深入林中,挑了块有野兔痕迹的地方,布置起了捕猎的套索。 在阿柿的教导下,从来没学过这些的李迎未很快也变得得心应手,套索做成了一个又一个。休息时,两个人开心地贴在一起,边吃着跟在她们身边的陆云门摘来的野果子,边咯咯地笑着说悄悄话。 一旁,漂亮的小郎君低头拧开水囊,打湿帕子,等着一会儿阿柿吃完果子后用它擦手。 金色的光从树的缝隙间闪动着落下,摇曳得如池塘的波光一般,将土地都映成了一池春日的水。 小郎君踩着春水,看着小娘子被果子塞得鼓囊囊的左脸颊和她弯弯的笑眼睛,不自觉地,也笑了。 这时,小娘子摘下脚踝上那条可能会惊走野兔的金铃红绳,起身跑向少年,一步步搅乱着春水中的波光涟漪:“你先帮我拿着,回家再给我。” 随后,她解开树上她那匹黑马的绳子。 “走啦走啦!” 她起身上马,向着未未伸手。 “把马栓在这儿,兔子可不敢靠近。” 女童闻言立刻起了身,向着阿柿跑去。 可下一秒,她却不偏不倚,正好踩进了她们做的陷阱,一只脚被死死勒进了绳套里! 她立马喊道:“小陆兄长!” 少年拿出匕首,走近蹲身看了看。 那绳套勒得极紧,割时稍有不慎,就可能会伤到女童。 他小心地将刀刃靠近绳子,正要动手,耳边却突然响动了一声窸窣。 就在他扭头的刹那,阿柿俯身贴于马背,闪电似的在林间消失了。 原来,春水下沉满了料峭的寒冰,一旦踏进去,还是会让人冻得刺骨。 少年的手指深深压进了匕首的尖刃,一颗鲜血瞬间从他雪白的指尖鼓出! 接着又是一颗。 又是一颗。 一滴滴血很快淌到手心,从少年的掌侧滑落,染红了他腕上白色的栀子串,又在地上溅出花。但他的神色却愈发淡淡,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女童睁大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 在她的面前,还在流着血的小陆兄长像是丝毫没感到疼,平静到吓人地抬起他鲜血刺目的手,对着身后的林间发出了个响亮的呼哨。 随后,他又垂下眼睛,继续以极轻的力道将绳子慢慢挑磨断裂。 女童已经明显察觉出不对了。 她摸着自己平安无事的脚踝,做错了事一般地、踯躅地嗫嚅道:“小陆兄长,我……” 可她话未说完,身后的林间,突然就有两名暗衣兵卫飞驰赶到,又将她吓了一跳! 少年漠漠收起手中匕首,垂着的乌黑睫毛上仿佛压着一层沉重的水雾。 “将她带回老师身边。” 说罢,他解开系在树上的马绳,翻身上马,消失在了密林中。 而阿柿那边,在驰骋了一段路后,她就放缓了脚步,闲逛般地坐在马上,慢悠悠四处张望。 无事发生后的须臾,她看向了崖边长着的那一整树累累的紫红桑果。 然后,她露出了灿烂的笑,乘马慢慢靠近了过去。 哒。哒。哒。 一步,两步,三步。 马背上,小娘子面不改色地从袖中隐秘地摸出根毫毛细针,猛地刺进马的脖间! 马随即突然发癫一般,嘶鸣着扬蹄乱奔! 阿柿一瞬间也仿佛乱了手脚,紧勒缰绳却丝毫止不住疯马,整个人被黑马带着直冲向那处高高的断崖!若是以这个势头一起摔下去,连人带马,非死即伤! 就在危急关头,藏身树梢的白鹞发出凄厉嚎鸣,低处四支利箭准准射进黑马的四肢,逼得它瘸跪翻倒!随即,几名男子于林间迅猛扑出,将伤马牢牢制住,一剑劈下,断了它的生机! 血雾漫天的时候,陆云门出现了。 一副惊魂未定的阿柿像是突然找了主心骨,红着眼圈立马跟他告状! “我刚才好像被丛中的什么闪到了眼睛。刚一闭眼,马突然就失控了!” 听闻此言,一名暗衣兵卫当即望向自己腰间。 方才,他藏在树后,又习惯性地以指推动了剑鞘,剑刃的确可能晃动出了刺目的光。 意识到这些,他立马懊恼地向着小郎君俯身垂首,认错等罚。 小娘子却像是并没有意识到更多,见到陆小郎君就安了心,乖乖地被他抱到了他之前骑着的那匹矮马上。 可当小郎君在前面牵马走了一会儿后,她又抓住了缰绳,看着抬首望向她的绝色少年:“你也上来。” 小娘子的眼圈还有点红,声音也像是忍不住地在发抖,却硬是高高地昂着下巴,一副“我是在恃宠而骄!”的任性模样:“我受伤了,脚踩不住蹬。我不要一个人骑马,我要和你一起骑。” 少年看着她在打颤的嘴唇,许多话想说,却又都没有说出来。 他只是问了一次:“你想跟我一起骑?” “嗯。” 小娘子用她冰凉的手拍了拍她的身后,“你到这。” 少年便上马了。 他刚一坐下,小娘子便立马扭了扭身,使劲抱住了小郎君的窄腰! 直到这时,陆云门才发觉,他的血仿佛已经被寒冰冻住了许久。直到此刻,它们才重新缓慢地继续了流动。 少年握住缰绳,悄悄地藏起了他受伤的指尖,又将手腕转了转,不想让她看到那朵被血染红了的栀子花。 矮马慢慢地行进一会儿,小娘子像是终于决定不再逞强,小声地在少年怀里、闷闷地告诉他:“其实我是有点害怕,刚才差点摔马,现在不敢一个人骑……” 说完,她抬起脸,轻着声音问:“你都不问一问我为什么单独骑马跑开吗?” 少年的目光顺着她眉心的那点黄星靥,落到了她那双永远单纯天真却已经让人无法看透了的明亮眼睛。 那一刻,他想,她那么聪慧,也许早已猜到了周围的异样。 但少年却仍旧选择了把他的真心坦诚地告诉她:“你现在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我什么都不会问。 只要你在这。 阿柿同他对视片刻,收紧了抱住少年的双臂,又将脸软软地埋进了他的怀里。 此刻,她的耳边只有她的呼吸和他的心跳,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什么都不用在意,什么都不用去想。 但这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