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好东西,池小闲扣扣车窗,招呼方樾。方樾过来将他抱了下来,然后又将行李包裹一并拎起,搬到了越野车上。 一到车边,池小闲松了口气,道:“总算是我?可以自己爬进来的车了。” 被方樾抱来抱去,对咸鱼来说虽然幸福,但实在有损自尊。 不过自从成为丧尸,他的自尊心和?道德感就在逐渐削弱。等再过一阵子?,他字典里说不定就没这两个词了。 “我?们要?怎么?出?去?”池小闲看着横在越野车前面的两辆车。 “撞开。”方樾用一种?寻常的口气道,“系好安全带。” 池小闲呆了呆,然后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 启动车子?,方樾一脚将油门轰到最底。 砰!巨大的冲击力将池小闲的背狠狠撞向后座。 越野车从前面两车的缝隙中冲了过去,将两车全部撞向了两侧的围栏。越野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从池小闲的视野看去,能看到车前身凹陷进去了一块。 他们总算又重新上路了。 也许车主原本也是打算逃出?城,已经提前给车加满了油。方樾估算了下,刚好能够他们到六区。 雨后初晴,阳光难得?的耀眼。虽然空气已经变凉,但迎着太阳驾驶,倒也觉得?温暖。 池小闲感觉今天似乎有些特别。不仅是头发?颜色变了,更是感觉身体迎来了某个拐点——疼痛开始减轻了一些。 虽然只有一些,但池小闲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因为刚才系安全带做向后拉的动作时,胳膊的别扭感减弱了。 相反,一直被压抑的饥饿感开始报复性上涌。 不多久,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方樾那握着方向盘,还缠着细长纱布的手腕上。 也许是视线过于直勾勾,方樾察觉到了,于是抬手去开抽屉,发?现池小闲的目光果然紧紧锁在他的手腕上。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管营养液,丢给了池小闲。 池小闲咬掉了瓶盖,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喝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大概被方樾看穿了。 “前面那是个丧尸么??”池小闲忽然停下了瓶子?,细细地眯起眼睛。 他远视能力还没有恢复,只看到一个细长的小黑线在晃动。他们路上也遇到了不少?游荡的丧尸,但这个小黑线似乎晃动得?十分规律,像是电脑上跳动的光标。 “好像是人。”方樾看清楚了一些。 准确来说,那人是在朝他们招手。 越野车在距离他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下了。 方樾注意到这人看上去三十出?头,一头金色而蓬松的卷发?,堆在头顶看上像一垛稻草。身材却十分瘦削,细长得?像根筷子?,黑色外套之下是一件蓝色条纹的衬衫,空空荡荡的罩在他身上。 凹陷的脸颊衬得?他眼睛越发?的大,眼眶里是一双翠绿的眼珠。 “Hello!”他见方樾停下车,快步上前,操着一口熟练的汉语,“不好意思?拦下你们。你们去哪儿?能捎上我?一程吗?” 方樾盯着他看了会儿:“你要?去哪里?” 男人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去哪里都?可以。我?家被丧尸占领了,已经无家可归了。随便你们带我?去哪里,只要?不是回四区都?可以。” 方樾抬头看了眼路标,发?现他们已经驶出?四区快二十公里了。 这么?说,这人是一路走到这里的? “你一个人在路上走,不危险么??”方樾没有立即放他上车。 男人指了指边上的路灯杆,满不在乎道:“遇到丧尸了我?就爬上去,就这么?走了一路。” 方樾蹙了下眉,似在思?考他这话的可信度——听上去有点像是在扯淡。 男人嘿嘿笑?了下,道了句“我?就猜你不信”,接着便搓搓双手,朝手掌心吐了口唾沫,跑到边上的路灯杆下,双手扒住柱子?,两脚一蹬,蹭蹭两下就爬了很高上去,跟猴儿似的。 池小闲目瞪口呆:“他说的是真?的啊——” 方樾也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花招,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男人手微微一松,刷的一下又从杆顶滑了下来,动作之熟练,像是已经做了几百遍一样。 “所以能捎我?一程吗?”男人呼呼地喘着气儿,“我?实在走不动道儿,力气全用来爬杆儿了。” 池小闲歪头咂摸了一下:“这儿化音说得?还挺地道。” 方樾瞥了他一眼:“……你重点又歪了。” 他正思?考之际,男人又道:“不用你们把我?送到哪里,有棚子?或有空屋子?把我?放下就行,这一路上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池小闲轻轻推了方樾一下,小声道:“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他向来是个直觉派。 “你一个丧尸跟两个人类共处一室,没问题么??”方樾扫了他一眼。 他要?不说,池小闲还真?差点忘记自己的特殊身份。 “原来你是怕这个。”池小闲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他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我?会对你专一,绝不勾勾搭搭、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贪恋别的男人一滴血。” 方樾表情僵硬了一秒。 见方樾这个反应,池小闲倚在车窗边上一阵乱笑?。 方樾无语道:“笑?什么??” “你这个反应就很好笑?。”池小闲笑?得?整个人都?在抖,“你就说吧,你刚刚是不是有点这个担心在里面?” “没有。”方樾脸彻底黑了下去,“不要?说胡话。” 池小闲好不容易止住笑?,摸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一本正经道:“说不定他一上车就被我?这个样子?吓死了呢。之前那个保安不就是?” 方樾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那是你恶意恐吓人家。” 滴滴两声,车门的电子?锁解开。 男人连连道谢,爬上了车,接过方樾递来的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竟一口气把一整瓶500ml的水全喝掉了。 他嘴唇严重蜕皮,大概是脱水有一阵子?了。 “自我?介绍一下哈,我?叫Kevin,是一名音乐老师。”Kevin抹了把唇边的水,急匆匆道,“我?唱歌很不错,要?给你们来一首吗?” 哪有人一上来就要?摁头别人听他唱歌的?这人还挺有意思?,池小闲心想。 因为越野车的车窗是防窥的,Kevin进来后才注意到副驾驶上还有一位。 那人单薄的身子?陷在跟身型尺寸不符的宽大的外套里,一头闪耀的银发?衬托得?脖颈白皙而纤细,耳朵微微透着粉。再往前看,是小巧的鼻尖,微微上翘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