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看到?过任何一座完整的冰川。冬天室外的温度能有将近十摄氏度,在海面?上的礁石上,趴着很多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北极熊尸体。 高地的气?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已经快十月初了,白?天是盛夏一般的酷热,公路边上的尸体传来?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池小闲不得不掀起衣服遮住口鼻,当成口罩用。 高地真?正秋天的到?来?,要等到?十一月份。或者说,高地并没有春天和秋天,从?十一月份开始,温度就会在半个月内迅速骤降至零下,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暴雪、冰雹等一系列恶劣气?候。 池小闲用空了一个代步器的电池,因为没地方充电,他果断抛弃了它,正准备换下一个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池小闲心头一颤,赶紧将代步器挪到?路边上,自己则躲进了一棵枯树底下。 枯树没有树叶,并不能遮蔽他,他只好头往树干上一歪,开始装死?。 那是一辆货车,货车白?色的车厢上印着“制方生物”四个蓝色的字体。 池小闲看了一下它的车牌,“南I5538”,“南”代表的是南方高地,“I”是指注册地在第?九区,也?是高地的重要工业区。 奇怪,九区的车不去核心区,反而去郊外干什么? 和他一个方向?,难不成也?要驶出高地吗? 如果能搭车的话肯定很方便,但池小闲不敢冒险,他还是独自一人更安全些,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 那辆路过的货车并没有注意他,池小闲待它开走后,继续上路。 公路边出现了一排排废弃的房屋。有的顶梁歪斜着,像是被重物压倒过一般,屋顶的瓦片间荒草丛生;有的甚至连封顶都没有,残垣断壁,只剩下半截儿墙根,裸露出银黑色的钢筋。 四处是一片萧条。 又不知行驶了多久,蹲在代步器上的池小闲差点困睡着栽下来?。他好不容易撑起点精神,刚好最后一个代步器的电也?用完了。 他叹了口气?,只好下来?步行。 太阳的光越来?越强,将头顶的头发都晒得滚烫。池小闲早已汗流浃背,太阳穴突突直跳,只得停下来?靠在路边歇了一会儿,喝了点水。 他还得继续走,停在这里感觉迟早要被晒中?暑,虽然他不是很确定丧尸会不会中?暑,但这个鬼天气?热得他已经隐隐有种眩晕的感觉了。 他撑起拆快递发现的那面?被单顶在头上遮挡阳光,防止被晒伤,一面?继续慢吞吞地走。 又走了好久,路越来?越窄,周遭出现了隆起的丘陵,山影起伏重叠,在热浪的蒸腾下看上去在微微摇晃。 池小闲的目光不由得转向?远处一座小山坡。那山坡顶上有一小片稀疏的树林,地势平坦,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那绿色浓郁得仿佛要溢出来?。风掠过山岗,掀起一层层碧色的波涛。 池小闲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远处便是路的尽头。路在那里像是被硬生生截断了一样,如同一个讲了一半的故事?。 故事?延伸进一片低矮的灰绿色的灌木丛。一只灰色的野兔横穿马路,只轻轻一跃,便没入了灌木丛不见踪影。 灌木丛边有一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东西,像是块石头。池小闲停下代步器走近一看,发现那竟然是块四四方方的界碑,大概一米宽左右,上面?写着“南方联合高地”的汉字和英文。 下方还有一排小字:“联合元年,旧历2050年10月25日。” 这块界碑他在高中?历史书?上见过。书?页上的它崭新又漂亮,一字一笔刻下的都是人类克服天灾、重建新世?界的荣耀。如今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字迹上的金色也?剥落了些,带着几分风雨的沧桑和被人遗忘的无奈。 池小闲看了眼?手机,发现时?间已是午后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池小闲感觉头顶都在冒烟,汗水顺着发岔往下滴,最后没入了领口的衣服。 得立刻找个阴凉的地方避避暑。 他摇摇摆摆地朝不远处的山坡走去,走了许久,咕咚一下,脚下踩了个空。那是草长得过于高,掩盖住了地面?的坑洼处。 他手撑着地面?,忍着肌肉的疼痛,正要慢吞吞地爬起来?,忽看到?脚边的草丛里掩埋着半截水泥管道。 他朝四周看看,这才发现背靠山阴处有一排低矮的白?色厂房,刚好处于之前他视线盲区,所以才没注意到?。 那厂房静悄悄的,大门虽敞着,却也?不见有人来?去,门口也?没有车辆停放。 这边都在高地之外了,建厂哪来?的水和电,多半高地建设之前就留下的。他便也?不再管那些,只一心朝着自己的山坡走去。 那树荫越来?越近,直到?真?正沐浴在了那片清凉之下,池小闲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他从?背包里翻出那面?床单铺在地上,倒头就躺了下去。 他躺着只舒服了半分钟都不到?,就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杂草的茂盛程度——那草又硬又刺,扎在他的背上,弄得皮肤痒得发疼。 池小闲偏偏又是比较敏感娇嫩一类的皮肤,平时?穿衣服都要选纯棉的或麻的,不然就会起红疹。 他挣扎地坐了起来?,四下里茫然地看看,最后目光落在头顶那棵树上。 这棵树高大繁茂,英姿飒爽,树叶如盖,将头顶的阳光遮蔽得只剩下一个个摇晃的小小光晕。绿荫的中?间横亘着一条宽粗的树干,刚好可用一人仰卧。 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是池小闲的至臻格言。 这棵树对?他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他毅然决定试一试。 ……十分钟过后,他悟了。 他终于知道以前看的那些电影里,为什么都是人爬到?树上躲着,丧尸在下面?嗷嗷干叫唤。 他被酷热蒸得开始嗡嗡耳鸣。思维混乱之际,耳边莫名响起了一句食堂阿姨唠嗑时?的口头禅:“男人要是靠得住,老母猪都能上树!” 男人……老母猪……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忽然头一晕,脚一软,直直地栽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夏风拂过山岗,几片翠绿的树叶悠悠转转的落在池小闲脸上,弄得他脸颊微痒,醒过来?一些。 他睁开眼?一看,发出疑惑——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就像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毫无知觉地栽倒在地、陷入昏睡。 他还来?不及思考原因,屁股底下就一阵疼。他这才发现他正垫着背包坐在草地上,背包里的手电筒膈着他的屁股。 池小闲把手电筒拿到?一边,一只手掌撑地,忍住被杂草扎的刺痛正要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