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亮亮的,意思明显。 祝煊浑身一僵,有些无奈,回亲了下她脸颊,“澄哥儿在外室的软塌上睡着呢。” 沈兰溪:“?” 祝煊抱着她,又在她脖颈上游移着落下几个吻,“他担心你。” 昨夜他从前院回来时,便瞧见大儿子在他门前坐着,似是怕再生了风寒,还记得用小被子把自己裹好,但奈何撑不住困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祝煊与他感同身受,索性放了他进来在外室榻上睡。 两人起身时,动静不大,榻上的人还在睡,一张脸睡得红扑扑的,沈兰溪也没打扰,倒是生出了几分养儿子的乐趣。 祝允澄睡醒时,便见沈兰溪坐在书案后,一手托腮,一手握笔,他呆呆的坐起身,尚且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怎么一睁眼便瞧见母亲了呀? 哦,是他自个儿跑来的。 “起来吃饭吧。”沈兰溪短促的抬了下眼。 她手挪到下方,没落款,而是抬手勾勒几下,一个简笔画的盘腿发懵的小孩儿便跃然纸上,甚是可爱。 “好。”祝允澄应了一声,穿好衣裳鞋袜时,这才发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他打了个哈欠,走到沈兰溪身边,“父亲去——” 视线落在沈兰溪正鼓着脸吹干墨迹的纸上,话音倏然消失,霎时又染上了点红,一双眸子比外头的日头还亮,别扭又兴奋:“这是画的我?” 沈兰溪随意的‘嗯’了声,瞧着自己作的‘小孩儿抱着被子酣睡图’,甚是满意。 “喏,送你了。” 祝允澄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嘴角咧到了耳根,双手接过,爱不释手的瞧了又瞧。 沈兰溪起身去净手,便听得身后的人开了口。 “母亲,我生辰礼,你再送我一幅好不好?” 沈兰溪还没应。 祝允澄又道:“上面有父亲也有你!还有小白!” 小白是他抱回来的小土狗,养大了不少,已经变成了大白。 沈兰溪接过绿娆递来的巾帕擦了手,轻哼一声,“那不成,我已经给你备好生辰礼了。” 他让她闪亮,她也会让他变成学堂里最瞩目的崽! “啊?!”祝允澄惊了,怎会这么快? 又好奇,“准备了什么呀?” 沈兰溪但笑不语,只那笑,祝允澄瞧得有些发毛。 祝煊在府衙坐了一刻钟,等的人还没来,却是见肖萍一步一挪的过来了。 他眉梢轻挑,“子埝兄这是怎么了?” 阿年极有眼色的上前搀扶,带着他在自家郎君对面坐下。 肖萍面色苦不堪言,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婆娘真难哄!” 祝煊佯装没听见昨夜那一墙之隔的动静,神色自若。 忽的,肖萍一张脸凑近,神色颇为不自在的低声请教:“正卿,你平日里是怎么哄弟妹的?” 祝煊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思索片刻,也不藏私:“送金银。” 肖萍扯开自己的荷包看了眼,面色愈发的苦了,里面可怜兮兮的躺着几个铜板,哪里见得金银?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换一个吧。” 祝煊喝了口茶,“给她外带麻辣兔头和烧鹅。” “……” 肖萍又吸口气,却是苦得吐不出来。 这婆娘,不哄也罢! 他还是回去继续挨收拾吧!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两人闲话几句, 阿年进来禀报。 “大人,赵将军到了。” 话音刚落,外面鸣冤鼓声响传来。 “诶?什么意思?”肖萍眼睛眨了眨。 赵义那厮来做甚? 还有, 这鸣冤鼓他只玩儿泥巴时听过一回!今日是出了什么大事? 祝煊没答, 起身掸了掸衣袍, “祝大人若是无事,便一同去瞧瞧吧。” 开了堂, 祝煊坐在案桌后, 手握惊堂木, 肖萍与赵义一左一右坐于下首,不置一词。 “大人, 小人裴紫衣,状告云香寨族长与众位长老, 将寨中女子卖去烟花柳巷, 逼良为娼,畜生行径, 实在令人发指!”裴紫衣在堂下跪的笔直。 祝煊一身官袍, 坐得端正,闻言声色未动, 淡声道:“仔细说来。” “……云香寨族长与寨中长老,跟淮水以南的众多官员沆瀣一气, 将寨中貌美的女子捆绑了发卖,以权牟利, 这五六十年间,被卖出去的女子共三百四十九人, 这是名册, 还请大人过目。”裴紫衣微微躬身, 递上一叠册子。 阿年连忙接过,上递给祝煊。 册子纸页泛黄,照着沈兰溪先前说的法子,能瞧得出墨迹淡了些,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写成的。 上面写着被发卖的女子名姓,年岁,以及发卖时日,甚是,有些甚至写明了现今是否活于世,比昨夜得的那份多了许多人,也详尽得多。 祝煊翻了几页,抬眼问:“可有人证?” “有,就在堂外。”裴紫衣道。 一众花红柳绿的女子上了堂,外面瞧热闹的百姓又自发围成了一个圈,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裴紫衣无甚犹豫,指了其中一个脸遮白纱,身穿靛蓝衣衫的女子,道:“小人不敢欺瞒大人,昨日掳走两人夫人的贼人,寻的便是她,楚星,她八岁时被卖到了扬州,做了瘦马,之后又被转手送给了扬州知府,前些日子,小人偶然遇见被折磨得险些寻死的楚星,又恰好暴雨成灾,这才能偷悄悄将楚星带了回来,只是不成想,那扬州知府竟是敢寻来,险些害得两位夫人遇险,小人心中惶惶难安,这才带着寨中姐妹击了鸣冤鼓,还请大人还寨中诸多受难的姐妹一个公道。” 她语气不疾不徐,甚至是有些慢,却是响亮的很,外面窃窃私语的百姓也足以听得清。 祝煊沉吟一瞬,道:“这倒是巧了,昨日本官查到,灵西寺的方丈与贼人勾结,绑架了我家夫人与肖夫人,倒是不知,这两人还与云香寨的族长伙同。” “来人,将云香寨的族长与长老带上来。” 须臾,肿成猪头的白胖男人被带了上来,身后紧跟着五位男子,年岁各不相同,神色也各异。 不等云香寨的族长指着裴紫衣,开口要说话,祝煊已经开了口。 “这位娘子状告的罪行,你们可认?”他面色严厉,像是没瞧见那一张张脸上的伤,以及那精瘦男人瘸了的腿。 那猪头脸张着嘴刚要开口,又被抢了先。 “公堂之上,大人面前,仔细回话,若是胆敢有欺瞒,直接拖出去杖打!”阿年狐假虎威的冷声呵斥。 猪头脸脸上闪过几分心虚,却是咬咬牙摇头,“大人明鉴,小的未曾行那般遭天打雷劈的事。”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