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册。 沈兰溪指间还挑着帘子一角,“不带澄哥儿?” 两人视线撞上,皆透着几分蔫儿坏。 铺子里小小的人儿,丝毫不知自己被丢下了,还在尽心尽力帮忙。 马车行过东龙大街,忽的晃了一下,沈兰溪整个人都倒在了祝煊怀里,后者眼疾手快的搂着她的腰,把人稳住了。 “郎君,有刺客!”车夫厉声喝道。 街上百姓尖叫着躲闪,熙攘吵闹。 车帘子被风吹起又落下,那车辕上的车夫已经抽出长剑,与黑衣贼人厮杀。 祝煊自旁边的小抽屉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沈兰溪,面色凝重,“拿着防身,别怕。” 沈兰溪手心里不觉出了汗,咽了咽喉咙,被那冰凉激得打了个寒颤。 身为这个时代的外来人的感觉,在此时格外强烈。 祝煊来不及说更多,抽出腰间的软剑,那冲过来的黑衣人瞬间人头落地,热血洒在车帘上,触目惊心。 “啊!”沈兰溪惊呼一声,连忙又捂住嘴。 二对六,那几人明显是冲着要人命来的,招招狠厉。 祝煊肩上被划了一下,鲜血瞬间染了那翠竹花纹。 两人死守着马车,里面的人不经风雨。 忽的,一个身着绛紫色劲装的人打马而来,背后的刀出鞘,闪着寒光,横着劈了下来,一人倒地,马踏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吁——” 骏马嘶鸣, 马蹄扬起又落下,激起了一片尘土。 马背的人一头黑发高高束起,身上沾染风雪的披风被吹得飞扬, 瞧着那几人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丹阳县主翻身下马, 一刀劈下, 那人后背瞬间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这般好时节, 你家主子却是连一日都等不得了吗?”她目光凛冽, 说着, 躲开迎面而来的剑,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 一招一式, 利落又带着锋利。 五死两伤,那来不及自尽的两人, 皆被她堵了嘴, 由姗姗来迟的官兵带走了。 打斗停下,血腥气却是未散。 沈兰溪软着手脚掀开帘子, 瞧向那帅得没边儿的人。 “多谢。”祝煊拱手道谢。 丹阳县主掏出巾帕, 仔细擦去刀上的血迹,‘咣’的一声, 刀回了鞘。 “不必。”她摆摆手,余光扫到那马车里探出来的脑袋, 一怔,没甚好气道:“藏头藏尾的做甚?要看便大大方方的来看。” 阿云就从来不会这般。 沈兰溪被骂了, 却瞧着她还是激动。 来这儿二十年,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女郎! 祝煊过去, 扶着沈兰溪下了马车, “可吓到了?” 沈兰溪摇摇头, 上前两步,认真答谢,“多谢丹阳县主。” “不必,本就不是为你。”丹阳县主冷着脸说。 “前面便是荟萃楼了,我去让人喊褚睢安来,县主一同用午饭吧?”祝煊邀请道。 丹阳县主愣了下,随即冷哼一声,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 “谁要见那坏胚子!” 沈兰溪八卦的神经一动。 “驾!”丹阳县主已然驾马离开。 沈兰溪恋恋不舍的瞧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冷不丁的被人捏着下颌转了回来。 “你郎君在这儿。”祝煊冷清一句。 “丹阳县主好生厉害啊!”沈兰溪忍不住赞赏道。 祝煊盯着她瞧了一瞬,忽的闷哼一声。 “我碰到你伤口了吗?”沈兰溪立马回神,“先上马车,回府请大夫来。” 祝煊眉头舒展,任由她小心翼翼的搀扶。 -- 刚至午时,原本在铺子里的人却是回来了,元宝哭花了脸,见着沈兰溪时,一把抱住了她。 沈兰溪手里端着的汤药晃了晃,褐色的汁液发着苦。 她刚要开口,这姑娘却是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呜呜呜……吓死婢子了……呜呜呜……我都想好随葬时带些什么东西了……” 沈兰溪刚要感动,却是又被她这话逗笑了。 带什么? 自是要带金银,这可是国际通用货币。 “我无事,好端端的,是郎君伤了。”沈兰溪腾出一只手拍了下她脑袋,手里的药碗却是被人端走了。 “我去端给父亲。”祝允澄一副稳重模样,对这哭哭啼啼的两人无声的摇了摇头。 女子果真都爱哭,不像他,他就不哭。 半大儿郎稳步进了屋,床上的人双眸紧闭,脸色苍白,他难得见着父亲这般脆弱模样,不由得脚步一滞。 床上的人听见动静,掀开眸子瞧来,与他对上视线,道:“过来。” 祝允澄捧着药碗上前,屈膝跪在他床边,“母亲在外面,我便先把汤药端进来了,已经温热了。” 他说罢,手执汤匙,作势要喂他喝药。 一声轻响,发抖的手拿不稳汤匙,磕在了碗沿边,几滴褐色汤药溅在了他手背上。 “我来吧。”祝煊伸手,接过药碗,上半身微微撑起,一饮而尽。 空了的药碗递交给他,他伸手,在他脑袋上轻拍一下,安抚道:“别怕,我无碍。” 许是祝煊难得这般温情,小孩儿忽的眼眶泛热,吸了吸鼻子,啪嗒的泪珠子却还是成串的掉下,呜咽出声:“我方才都怕死了……他们说……他们说那儿都是血……呜呜呜……” 心里的害怕只要被勾出一点便再也压不住,小兽般的泣不成声瞧着可怜劲儿的。 祝煊瞧了眼自己被抓着的一角衣袖,心里叹息一声,伸手抚摸他的脑袋,“别哭了,你都九岁了。” 闻言,祝允澄带着哭腔反驳,“母亲说了,九岁也还是孩子,我可以哭的……呜呜呜……” 门口,沈兰溪刚抬起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有些无言。 她何时说过这种话? “娘子?”跟在后面的元宝瞧见的她的动作,疑惑的唤了一声。 “无事,我去瞧瞧汤羹是否炖好了。”沈兰溪从善如流的转身,提裙往小厨房去。 屋里一大一小正哭着呢,她何必进去打搅? 夜里,祝夫人和老夫人又来瞧过祝煊,西院儿方才静了。 沈兰溪梳洗出来,便瞧见那人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谁给你拿的书,不是都收到小书房了吗?”沈兰溪问着,脑袋凑了过去,视线触及那些熟悉的字体排列时,忽的扯唇笑了,语气里的揶揄丝毫不藏,“郎君也爱看这话本子了?”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祝煊说着,那书册合上放到一旁,“上来睡觉。” 沈兰溪连忙摇头,“大夫说了,你今夜多半会发热,需得照看着些。” 她说着,在床边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