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身红衣,冒冒失失地撞进他的视线。 纳雷夸赞道:“王妃,您穿这一身还真像北境的公主。” 林羡玉被他这样夸奖,就不觉得穿女装难堪了。他露出笑容,转了个圈,脸侧的珠子砸在赫连洲的肩头,他问赫连洲:“好看吗?” 赫连洲又看了几眼。 哪怕穿着北境的服饰,林羡玉还是不同于北境女子,他轻盈灵动,连同领口的白色裘绒都随风摇曳,他像一只误入北方的蝴蝶。 林羡玉追着问:“好看不好看?” 赫连洲没有回答。 乌力罕见状扭头就走,林羡玉叉着腰,朝乌力罕的背影哼了哼,“我还不想看到他呢!” 纳雷笑出声来。 赫连洲注意到林羡玉略显起伏的胸脯,林羡玉连忙捂住,朝他瞪了一眼,“不许看!” 赫连洲差点沉了脸,没搭理他,继续对纳雷交代完移案的细节。这时恰好皇宫派人来催,吉时将至,御辇已在王府外等候。 林羡玉要跟随赫连洲去皇庭祭拜先祖。 良久后,婚队缓缓到达皇庙。 太子在高台上看着他们。 林羡玉伴在赫连洲身侧,拾阶而上。听到中常侍在一旁高声道“大祁嘉屏公主惠明贞淑,德貌双全”时,林羡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赫连洲问:“怎么了?” “有点心虚。”林羡玉闷声说。 赫连洲帮他看着裙摆,“从祁国到北境有三个多月的路程,现在才想起心虚?” 林羡玉满腹怨气,故意反驳:“你还好意思笑话我?你现在可是带着一个男人进祖庙,竟然一点都不心虚,真是有忝祖德!” 赫连洲望向高台之上的太子。 蓦然想起他第一次取得军功时太子看他的眼神,血亲兄弟,尚且如此,谈何先祖。 林羡玉见赫连洲沉默,还以为自己把话说重了,连忙找补:“我说的是玩笑话,你别当真。” “我不心虚,你也不用心虚。” 林羡玉愣了愣,刚要说话,只听赫连洲沉声说:“看台阶。” 林羡玉低下头,提住裙摆,盯着自己的鞋尖,稳稳踩上最后一层台阶。 三叩首。 拜祭先祖,告此婚约。 太子先是看向林羡玉,然后笑着对赫连洲说:“若是容妃娘娘在天有灵,看到二弟你和公主相处得如此融洽,也会倍感欣慰的。” 林羡玉看不到赫连洲的脸色,但能感觉到赫连洲的情绪并不好,他也跟着揪心。 太子继续道:“也是很巧,容妃娘娘生前就对祁国的风物饶有兴致,二弟又娶了嘉屏公主,真可谓是姻缘天定。” 林羡玉不明白太子为何要一而再地提起赫连洲的母妃呢?难道其中有什么秘辛? 他想起那座冷宫。 虽然他平时怕赫连洲怕得要命,又依赖赫连洲的保护,从不敢冒头。但看到太子用充满挑衅的眼神望向赫连洲时,他竟怒火中烧。 若不是太子,赫连洲半年前即可收复龙泉州,凯旋而归,林羡玉也不用男替女嫁,还有昨日突然的皇召,均是太子的阴谋。 他一时没忍住,压着嗓子开口:“这姻缘不是太子殿下定的吗?” 话音刚落,太子和赫连洲都愣住,连同林羡玉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太子脸上的笑容更是瞬间消失,他没想到这位祁国来的公主竟敢当众驳他的面子,而且还是为了维护赫连洲。 他语气渐冷,眸色变得阴寒,轻笑道:“看来嘉屏公主不是心甘情愿为了北祁两国的和平嫁到这里的。” 林羡玉自知失言,吓得连忙低头。 赫连洲沉声提醒:“皇兄,呼延穆一案已经移交侍卫司,牵扯出来的十多起贪墨案,涉及甚广,臣弟为了朝廷的安稳,可以暂且不表。” 太子心中一紧。 “皇兄,”赫连洲比太子高出许多,他冷眼望向太子,说:“城外灾民泛滥,北边的斡楚部落也不安分,还望皇兄多在朝堂政务上费心,至于怀陵王府与公主,就不用皇兄操心了。” 太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以为逼迫赫连洲娶一个祁国公主,是对赫连洲最大的打击,可是为什么?这一招似乎没在赫连洲身上奏效。 自从嘉屏公主进入都城后,赫连洲不仅不想办法消除联姻带来的负面影响,还一反常态地干涉政事,几次以朝廷积弊威胁他。 太子难掩震惊,但他对于赫连洲提到的几件事都理亏心虚,只能暂且忍耐,笑里藏着刀,说:“是,二弟此刻理应尽享鸾凤和鸣之喜,祭祖之礼已成,可以回府举行婚礼了。” 赫连洲转过身,带着林羡玉回王府。 下台阶时林羡玉还没从恐惧中解脱出来,他颤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冲动的……” 他当面冲撞太子,不仅会给赫连洲惹来祸端,还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不该犯这样的错。 赫连洲却说:“无妨。” “真是太煎熬了,”林羡玉看到两边的佛像,小声嘀咕着:“求佛祖保佑。” “保佑什么?” 赫连洲以为他定是保佑自己早回祁国,谁知林羡玉说:“保佑我是这世上最后一个和亲公主,从今往后,再没有别人受这般煎熬了。” 赫连洲愣怔良久。 回到怀陵王府,依照着北境的婚俗,进堂屋之前,新妇要跨过十二只金马鞍。 萧总管一大早就将金马鞍准备好了,从正门到堂屋,排成一列,林羡玉要闭着眼,由赫连洲牵着他的手,一只只地迈过去。 林羡玉还没从说错话的余韵中缓过来,心仍旧悬着,赫连洲握住他手腕的时候,他抽了抽鼻子,小声询问:“太子会迁怒于你吗?” “不会。” 林羡玉怔怔地望向赫连洲,相识至今,赫连洲始终平静如一汪深潭,又如屏障般护着所有人,好像世上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恐惧。 他说不会,林羡玉就没那么怕了。 赫连洲说:“把眼睛闭上,抬腿。” 林羡玉连忙抓住赫连洲的胳膊,赫连洲想要抽回,他不让,反而抱得更紧。 他试探着抬起腿,一只一只地跨过马鞍。 赫连洲走路快,还没走两步,林羡玉就抱怨:“慢一点慢一点,你每次都这么快!” 赫连洲蹙眉,然后放慢步伐。 林羡玉觉得这婚俗真是新奇,随后又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如果跨完十二只马鞍就可以得到月老的祝福,那我少跨一只,是不是就能避开?” 他体贴地解释:“月老的红线甚是珍贵,可不能浪费在你我二人身上。要不,你让人偷偷拿掉一只马鞍吧?” 赫连洲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林羡玉还在等他的回答,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也记不清跨了多少只马鞍,直到一脚踩在平地上,听到赫连洲说:“结束了。” “啊?” 林羡玉还没反应过来,赫连洲已经松开他,独自往前走。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