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垂花门时,路好似变了。 温臻步伐放慢,想起第一夜来时,他说得话,开口问:“不在老宅留宿吗?” 她还记得第一夜时,他说这是祖父定下的‘家规’。 晏朝聿冷了一整夜的声线微变,气息一点点出卖他压抑克制的情绪,他步履停下,风吹灭这处的灯笼,霎时廊道坠入漆黑。 “想回家么?”他问。 语气依旧冷静平和,只有握着她的那双手,指腹可以触摸到他微突的青筋。 可温臻没能感受到加重在手上的力度,他好似在克制。 借着另一端廊檐未灭的灯火,她浓睫抬起,凝着处在黑暗中的他,男人唇线平直,喉结处上下滚动着。 温臻沉默几秒,告诉他答案:“晏朝聿,我们回家吧,你的衬衫被我弄坏了,我们回家换一套,明早再回来陪祖父吃早餐。” 黑暗里,晏朝聿低嗬一声,唇线勾起弧度。 真有她的。 这样,善解人意。 夜里驱车,车窗外夜景璀璨,车速实在太过平稳,温臻只得透过玻璃折射的光窥伺着男人的情绪。 她比谁都清楚,有些情绪压抑得久了,是需要一个宣泄口。 譬如今夜的晏晴好,她的宣泄是酒精与一个可以陪伴身边的人。 譬如之前的自己,她的宣泄是由他引导出来的。 那么晏朝聿自己呢? 他又该如何缓解情绪? 他实在太冷静自持。 温臻忽然开口:“能开快些么?” 晏朝聿:“城区有限速标准。” “可你开的是跑车,我表弟也喜欢玩跑车,之前坐过一次,感觉在电影里。” 她坐过好几次易东的车,又陪着这位爱车狂魔看完了《速度与激情》的1-7部,后来每每坐在他车里,便觉如临其境。 再之后易东出国念书,电影还有续集,温臻却再没看过。 温臻着实不是个擅长隐藏的人,至少在他面前,只言片语都可将她看穿。 晏朝聿如是想着,透过车内镜睨过她瓷白透亮的侧脸,想起上次有人与他谈跑车,说得却是完全相反的一番话。 后腰处的那道伤至今还有一条淡痕。 若是她知道,是否还能再同他说这样一番话? 后来这段路,速度是提了些许,但也只是些许。 回到檀庭,已是深夜时分。 温臻把手机放到床头充电,拿起换洗衣物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时晏朝聿不在房内,她趿着拖鞋打开门,便见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亮着胧黄的光。 她忽然在门口驻足片刻,忽然想通,也许晏朝聿的宣泄口是工作。 这也难怪,人家短短三年就坐稳那把椅子。 思此,温臻想了想还是去了厨房给他弄杯饮料。 视线扫过一圈,冰箱没有任何乳制品,张姨习惯每日去买新鲜菜,食材也便少得可怜,放眼望去倒是有一瓶剩了一半的白兰地。 温臻拿起酒瓶看了眼浓度,确认度数不高后,倒了半杯,又切上一片青柠点缀。 美酒有助眠功效。 端着这杯酒,温臻敲响书房的门,“我可以进来吗?” 里头一片静,一指罅隙里透着微光,温臻瞭过那处,门随着她的敲动又开一指,半昏半明的书房内响起一阵细微声息。 好似叹气,又好似微喘。 温臻有些不确定,唇瓣一翕,门自内打开,男人挺拔的身形笼在她眼前,温臻视线对准他微敞的领口,显得凌乱,再抬上,是他湿涔涔的眼瞳攫着她。 晏朝聿的声线有一丝不稳:“怎么了?” 温臻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他,上面还有冰块凝成的霜,瞬间冷却掌心的灼。 她的话锋堵住,一时竟想不出如何说这句开场白。 晏朝聿没让她为难,呷了口凉丝丝的酒,酒液缓缓淌进身体里,带着冰霜。 “谢谢。”他眼睑垂下。 温臻颔首,“那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她往后退一步。 门要被带过时,一只手忽然攥住她的细腕,那处快要闭合的罅隙又开,晏朝聿仰头将酒杯饮尽,滚动的喉结处渐渐泛起薄红,他缓了口气,瞥过腕表,那一眼快得连时间也没看清,直接道:“的确很晚了,我和你一起回房。” 回房后温臻看了半小时手机准备入睡,刚要关屏幕,才看见文杉八点多发的微信,是问她去佛罗伦萨需要准备些什么。 恰好晏朝聿也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正举着毛巾擦头发。 视线交汇,她说:“刚想起来,我八号的时候要出差一周。” 第三次。 晏朝聿擦头发的手一停,目光平和地眺过来:“刚接到通知?” 只要她答是,那他这几日为不再吓到她所受的忍耐便是不算白费。 但回应他的,是温臻懒懒一声:“中午的事,刚想起来。” 房间里一片静,温臻久久没等到他回答,是真心困到意识模糊起来,翻个身准备寻个舒服的姿势睡,却陡然坠向一个坚实的胸膛。 四周唯一的光源是窗边那排微亮灯带,光丝点亮一角,深蓝色窗帘盖住巨幅窗面。 晦暗不明的这一端,男人长眉压着幽灼狭目,他的头发半湿,水珠沿着他直峭的鼻骨滑下来,滴落在女人微颤瓷白的眼皮处。 温臻秀眉微皱,声音绵绵:“干嘛呀?” 修长手指抚过她脸,感受着她清浅呼吸。 而这只手刚在书房,抽过支烟也自渎过,指间浊气洗净,淡淡烟草味却残留。 压抑太久的情绪确实需要宣泄,但他已压了二十八年,本可以心如止水地一直压下去; 可他已经试过泄露些许的畅快,第一次尚且残留可控意志,知道留有余地; 但他忍至今夜,只会方寸尽失,再控不住。 晏朝聿压抑喘声,哄她说:“臻宝,陪我做件事好么?” 温臻眼睛眯开一条缝,凝着他模糊的轮廓,点头讷讷:“做什么?” 他的眼中氤氲阴郁,大掌滑入薄被挑开裙角,满手雪腻,触感极好。 那些极力忍耐,顷刻,功亏一篑。 伪善的假面具,寸寸崩坏。 “那,做一次好不好?” 第24章 没有任何迂回盘旋。 他说得直白, 而后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凉丝丝地落在她瓷白柔软的耳朵。 灯带亮着鹅黄的微光,渐渐蔓延到床下地毯。 温臻所有倦意在瞬间, 一扫而空。 浓睫微垂,透过那些折射的光源,看向男人棱角锋锐的脸。 有些记忆通过触碰便能勾起,她的双腿微微曲起。 触感摁压下来, 温臻喉咙咽了咽,感觉眼前有白焰掠过。 心跳好乱,她记得「Tonight」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