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听见这话,几乎立刻抬眼驳回:“不行。” 他反驳得太快,语气甚至有点冲。 安意白朝他看了一眼,轻轻蹙了眉。 秦策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他低头,继续看着通讯器,又恢复了不在意的模样,似乎随口道:“听医生的。” 护士拿着那深蓝色的注射药剂,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负责执行医嘱,您想停药得问庄医生。不过据我所知,这个是一个整疗程,不能中途停下,停下的话前面几针就白打了。没几针了,您忙着出院有急事?” 倒也没什么急事。于是,安意白只能继续打针。 不远处,秦策暗自松了口气。 如果早知道那就是秦策的信息素制成的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要求停药。 甚至如果早知道,他并不会同意这种治疗方案。 毕竟在那之后,秦策以“旧伤复发”的借口请了假养病。秦策这种责任心极强的人,如果不是实在身体出了问题,他不会请假的。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所以他后来去给秦策“探病”,秦策失控了,在秦公馆的沙发上彻底标记了他……当时他确实感觉到了屈辱,在屈辱之下,他总在猜疑,秦策是被信息素所蛊惑,他就是想彻底标记自己,这一切都是他图谋和算计,只是贪图信息素带来的原始快感。 可是,如果只是想要彻底标记他,借着医生的建议,他就能光明正大地行事,甚至到时候安意白还不得不感谢他。他何必等到针都打完了再来图谋彻底标记? 秦策不是笨蛋。他如果真的想图谋,想算计,完全有更好的时机。 而上辈子,直到最后一刻,安意白都不知道秦策曾经为他抽取过信息素。 安意白眼中的光更加细碎,他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最后确认道:“你说的这个信息素药剂,是不是蓝色,偏深的色调……” “是的。”庄医生听了,有些讶异地看着安意白。 深蓝色的药剂其实不多。 果然是。 安意白脸色又白了一分,又问:“如果我的丈夫用了这个方案,抽取了信息素,会有什么后果?” 庄医生:“失去大量信息素,会随时面临信息素失控的局面,我们之前的案例就是信息素失控,alpha变得更加暴躁易怒,攻击性变强。不过,如果有您在他的身边,这种风险会大大降低。即使发生了信息素失控,有您的安抚,也会让秦长官冷静下来。” 是吗。 可是上辈子从医院出来后,秦策没有主动要求他上门进行安抚。 那段时间,他一个人在秦公馆,会难受吗? 信息素失控。 不用想,这应该就是秦策易感期意外提前,导致彻底标记发生的真正原因了。 安意白低了头,语气中的颤抖难以抑制:“我知道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迟钝地泛起了绵密的疼意,无法停止。 他说:“但是这个治疗方案,我不同意。您不用再给我的丈夫提及了。” 庄医生对安意白的话感到很意外,但没回话。 早上他跟秦策提起这个方案的时候,他其实也没觉得秦策会接受。 毕竟这位秦长官是军部执行官,管理作战部队的,信息素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和他的战力直接挂钩。而特效药剂需求的信息素需要直接从腺体中抽取,抽取之后,alpha会陷入一个月的虚弱期,随时都会有信息素失控风险。 这种重要领导人物,一天的虚弱期或许都会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一个月。 但秦策同意了。 问过详细治疗方案和即将面临的后果后,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准备,尽早安排上。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医院,全力配合。” 所以庄医生觉得,即使安意白不同意,那位很强势的秦长官也会促成这个结果。 令人惊讶,这对在外面流言中貌合神离的夫妻,其实心里都有彼此,一个愿意面临长达一个月的虚弱期,给自己的omega抽取信息素。一个愿意放弃痊愈希望的治疗方案,都不愿意让alpha面临信息素可能失控的后果。 果然流言不可信。 安意白在听完庄医生的几句病情嘱咐后,又回到了病房。 只是回去时,他整个人远比刚出门时更加僵硬。 他在病床边上的陪护椅上坐着,迎着温暖的阳光,想缓一缓内心的绵密阵痛。可是坐了好半天,那阵痛意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让他开始泛起一种心火燎躁的情绪。 这种焦虑扩散开,让他急切地,想立刻看到秦策。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拿着通讯器,拨通了秦策的通话。 “老婆。怎么了?” 通讯器中,秦策的声音有些担忧和紧张。 安意白咽下了心头的浓烈酸涩:“我没事的。你呢,还有多久回来?” 听见安意白说没事,秦策的声音宽和了几分:“快了,这粥还有几分钟。等熬好了我就给你端过来。真没事?” “没事。”安意白立刻回答。但下一刻,他又忍不住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开口清醒,却柔软道:“也不是完全没有事……” 他轻轻的,认真地回答:“我,想见你了。” 第71章 不治了 接通了安意白的通讯,秦策就觉得不对劲。 虽然听到安意白说想他的那一刻,心里炸开了一团烟花出来,高兴得紧。但却马上反应过来,安意白情绪不对。 这才出来多久,安意白不是那种会说好听话哄人的性格,说想他就是真的在想。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心下不安,通讯里又问不出来。 粥还有一会儿熬好,秦策等不了了,加钱预定了一个送餐上门的服务,自己就先回去了。 · 推开了病房的门,秦策看到了空空的病床,转眼,才在窗边的椅子上看到了晒太阳的安意白。 他眼睛低低地垂着,压住了半截浅褐色的瞳,他的眼神没有焦点,在发呆。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苍白的肤色镀了一层浅金。即使这样,他整个人也没有添上一份暖意。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忧思至郁的模样,一身蓝白的病号服,轻薄的布料,色调有偏冷,衬得他格外身纤体弱,瞧上去就是无端的破碎感。让人升腾起保护欲。 安意白听见开门声,一下就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看到秦策,安意白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眼中生出了几许惊慌,然后才努力镇定下来:“你回来了。” 秦策蹙眉。 确实不对。 这宝贝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的眼神奇怪,这会儿看见他空着手,甚至没问他粥的事情。 秦策关上门,朝着安意白走去。 他停在安意白面前,抬手抹了抹他的眼尾:“怎么了?” 还有点湿润。 偷偷哭过了? 安意白把秦策的手从自己脸上捉了下来,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