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落不落。 似是感知到?什么动静,他抬眸看了眼林间,又瞥了眼一旁染着的香,唇角轻轻弯了弯。 半个时辰能走?出鹅卵石小道,有几分本事。 他手中棋子落下,棋盘之上杀气横生。 时间缓缓流逝,棋盘之上逐渐归于宁静,一旁的香也即将到?尽头?。 最后一颗棋子落下,香灰散灭的那一瞬,林间有人影跌跌撞撞闯了出来。 顾兰庭抬头?,透过纱帐隐约瞧见一抹蓝影踉跄着朝他走?来,自阵成,他还是第?一个能在两个时辰内闯出来的人。 没穿玄袍,未着金带,不带龙冠,他早就料到?今日是什么在等着他。 今日,他只?是褚曣,不是储君。 顾兰庭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等着那人走?近。 很快,一只?手背上带着细细血痕的手拉开了纱帐,形容狼狈的太子默默地?坐在了他的对面?:“姑父。” 顾兰庭给他添了一杯茶,道:“脸没受伤,是你姑姑提点了你?” 褚曣抬手一饮而尽,闷闷嗯了声。 他总算明?白姑姑当时为何说的是闯过兵阵,他才有如愿的机会。 先前所有难关,在这个阵法中都显得容易得多。 他困在这桃林阵中,第?一次感觉到?了窒息,差一点,他就没能按时出来。 “在选夫婿这点上,蓁蓁像她?母亲。”顾兰庭笑?了笑?,道:“都看重脸。” 褚曣:“...姑父是夸自己还是夸我?” 姑父这些年闭门不出,似乎渐渐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可直到?齐家那场婚宴上,他才见识到?当年姑父名动奉京时是怎样?的盛景。 那还尚且是夫人们都成婚了,放在当年还未出阁,还不知是如何轰动。 “姑父这些年不出门,该不是也有这些顾虑?” 顾兰庭瞥他一眼,又给他添了一杯茶:“这么说起来,蓁蓁的眼光不如她?母亲。” “我当年是万人空巷,你是让人骨寒毛竖,关门闭户。” 褚曣:“.....” “反正,我在规定时间内见到?姑父了。” 管他名声凶不凶,人他都娶定了! 况且... “蓁蓁不怕我。” 顾兰庭的眼神?在他脸上一扫而过,似乎在说,若非这张脸,你看她?怕不怕。 褚曣无语凝噎。 虽然他不认可顾兰庭的说法,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把?脸。 蓁蓁该不会,真的只?是喜欢他这张脸? “感觉如何?”顾兰庭突然道。 褚曣放下手,看了眼身上的伤:“感觉...很厉害。” 顾兰庭的眼神?蓦地?就冷了下来:“没有了?” 褚曣忙坐直身子:“有!” 他默了默后,站起身,抬手朝顾兰庭郑重一礼:“多谢姑父教导。” 他当然知道姑姑姑父这看似是考验,实?则是在传授他阵法。 但... 褚曣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顾兰庭。 顾兰庭闻言神?色微缓,也没有注意到?他那一眼,遂问:“悟了多少?” 褚曣想了想,最终还是如实?道:“若阵法不变,下一次,应该能平安无恙的走?过来。” 顾兰庭:“......” 这就是什么也没学会了。 似是看出了顾兰庭的嫌弃,褚曣道:“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至少学到?了如何破此阵。” 天老爷,虽然都是阵,但姑姑和姑父布的阵并非同一脉,且又是这样?压箱底的阵法,他能闯过来就不错了,哪有空去观摩学习。 顾兰庭毫不掩饰面?上的嫌弃,轻哧了声:“行了,走?吧。” “过几日,让蓁蓁来试试。” 褚曣遂明?白顾兰庭是有意要传授此阵,但是这太危险了! “姑父,蓁蓁不会轻功,不如晚一些再试?” 至少,让她?再多练习一段时日的身法。 顾兰庭却道:“无妨,先让她?来试试。” “阵法与习武不同,我不会拳脚功夫也能布阵闯阵,或许,蓁蓁在这上面?亦有天赋。” 顾兰庭如此说,褚曣便没再反驳。 “对了,你姑姑那边的?” 褚曣:“学会了。” 顾兰庭这才露了满意之色。 褚曣趁机道:“姑父,那这婚事?” 顾兰庭抬眸看他,褚曣不闪不躲,静静地?等着,终于,顾兰庭垂下视线:“听你姑姑的。” 这便是应了。 褚曣嘴角一咧,抬手:“多谢姑父。” 人来的时候踉踉跄跄,走?的时候倒是疾步如风。 顾兰庭笑?着摇摇头?,随后又缓缓敛了笑?意。 今日,竟在他身上看到?了幼年的影子。 若蓁蓁真的能让他走?出来,也算是皆大欢喜。 卫如霜知道顾兰庭点了头?,也就没再为难,放了礼部尚书和媒婆进?来,装模作样?矜持一番就松了口。 礼部尚书长长呼出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 虽然...他好?像也没出什么力。 褚曣早在礼部尚书等人进?府时,就马不停蹄的去了香山别院。 他一身的伤不好?叫人看见,但蓁蓁可以看。 - 卫蓁从早晨等到?了日暮,十?八才过来禀报:“殿下回来了。” 卫蓁忙站起身:“殿下在何处。” “在寝殿,殿下受了伤,伤的很严重。”兔十?八顿了顿,面?色沉着道。 卫蓁一惊,失声道:“受了伤?” 还伤的很严重? 他不是去提亲的吗,怎么会伤的很严重:“可是路上遇到?刺客了?” 兔十?八摇头?:“不是。” 卫蓁脚步一滞,不是刺客,那是.... “殿下在阆王府挨了顿打,后来从郡主出来,浑身都是血。”兔十?八想着太子的吩咐,尽量夸大其词道:“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好?的,是抬回来的。” “还有...殿下脸也伤了,好?大一个口子!” 卫蓁面?色突变,她?愣愣的看着兔十?八片刻,便脚步匆忙的往太子寝房而去。 不可能! 祖父他们怎么可能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他可是祖父他们看着长大的,母亲说打断腿也只?是玩笑?话,哪会真的舍得伤他。 卫蓁急急跨进?太子寝房,褚曣‘刚好?’将蓝色衣袍脱下来,血痕在白色里衣上,格外的明?显。 “殿下!”卫蓁被那一道道血痕吓的一怔。 褚曣温声转过身,卫蓁便看见了他脸上极为可怖的一道伤痕,心猛地?一颤,急忙跑过去,她?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他,见的确浑身都是血痕,眼眶蓦地?一红,望着他哽咽道:“殿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