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三当家下山遇见了时爹,时爹惊诧他怎么还在青崖城;三当家内疚有愧恩人,原原本本将遭遇告诉了时爹。 时爹却没呵斥三当家,反而叫三当家在卧龙岗继续干下去。和时府做内应,今后在道上对时府镖车网开一面。 昨日,三当家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时有凤独处。告诉时有凤,时爹在山下担忧坏了,时爹嘱托他带着时有凤偷偷下山。 恩人之托,三当家当然应允。 现在就看时有凤本人意愿了。 时有凤乍听三当家和时府信物,惊喜万分。 他和三当家聊了一些关于时府和他爹的事情,三当家都回答的头头是道。 再加上,刚刚三当家特意偷偷跑回来叮嘱他不要轻举妄动,这点无疑让时有凤心生感激。 内心的那点疑虑也打消了。 夜色越来越黑。 时有凤缩在床角,竟然觉得这间屋子才是让他最安心的地方,他不敢随意踏出一步。 大黑熊的一句话,便让他乖乖躲在屋里不敢出去。 明明大黑熊才是最可怕的。可他为什么又下意识相信他的话。 不过最后,三当家的那句话——“大当家是好人,他这样做是有苦衷。”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时听脚步声三当家都走了,结果又跑回来特意说了这句。 说即使他不带他下山,到时候大当家也会放他下山,叫他不要怕大当家了。 第21章 乌拉 不让土匪干土匪,那土匪就只能抄刀子干了大当家的。 原本剑拔弩张准备血拼的土匪们,最后知道霍刃只要他们春耕种地,心里那点冲动胆子都没了。 霍刃就是个屠夫。 就是刀尖舔血的土匪也怕死。 集会完毕后,一群心虚的寨主又拉着霍刃去聚义堂喝酒吃肉。 私底下都想和霍刃拉进关系,好得二当家的席位,一排排自酿的农家酒不一会儿就空罐了。 倒是原本是二当家的三当家没怎么喝酒。 他一贯没什么野心,也不想去做什么二当家。打打杀杀的土匪在前冲锋陷阵,他在后方维持大局,又没性命危险这不就挺好的。 三当家不想喝酒,可霍刃却有意无意拉着他喝。 一群土匪都见风使舵,争先恐后给三当家灌酒。 三当家尿遁了。 霍刃眯着那溜之大吉的身影,揽着一旁来敬酒的牛四。 “咱们三当家有婆娘了没?” 牛四道,“没有,他一个读书人,改不了文绉绉的德性。怕现在还是个黄毛小子。” 众人笑嘻嘻起哄,还说怕是三当家不行。 霍刃却重重叹了口气,严肃道,“兄弟们,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你们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丝毫不顾念兄弟情分,怎能让三当家孤寡伶仃的没个知心人!” 众人一顿,端着酒碗也没喝了。 眼珠子四下相对,不知道这屠夫又发什么疯。 机灵的牛四道,“哎!是兄弟们的不是了,这就给三当家物色个知心人儿!” 这酒一喝,就喝到了月上山头。 一群土匪划拳猜酒喝的酩酊大醉。 不知道多时,门口一个妇人身后跟着六个妇人气势汹汹的来了。 霍刃瞧着热闹,牛四更是幸灾乐祸。 那妇人先是对霍刃恭敬的弯腰鞠躬,而后双手叉腰,指着一个红鼻子的男人道: “李大力多晚了还不回家?喝喝喝,没把你喝醉死!” 那个叫李大力的男人被婆娘当众下面子,此时醉意冲动却只把脖子梗的粗红。 李大力在一众嬉笑的嘴脸中起身回去了,经过霍刃面前时,大舌头醉醺醺道,“大当家的,等人的滋味不好受,瞧我婆娘们都眼巴巴地找来了,你还是快回去免得让时少爷久等。” 牛四讥笑了声,“自己孬种怕婆娘,还想怂恿大当家一起孬。” 霍刃没出声,抬手一挥,喊着牛四一群人接着喝。 另一边,时有凤等了许久还不见大黑熊回来。 屋外安静的厉害,聚义堂传来的男人喝酒嬉笑声被山风吹散,时隐时现听不真切,好像一群山鬼在半夜庆祝什么仪式似的渗人。 屋内成了一方庇护之所,大黑熊挂在墙壁上的兽皮兽骨也成了震慑邪祟的利器,怀里的小毛咕噜咕噜声听着惬意又催眠,慢慢的,他也睡了下。 忽的,他听见门口有哭喊的动静。 入夜山里安静,月色清幽,这哭泣声压抑着又惧怕不敢大出声。如果不细细听,几乎淹没在蛙声虫鸣中。 时有凤在这里睡觉留了个心眼,从来不敢睡死,一听见这动静,怀里的小毛竖起了耳朵,时有凤也睁眼了。 那声音还在细细哭着,听着是一个哥儿的声音。 不待时有凤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很快又从屋边传来气冲冲的脚步声。 那声音还很跋扈的气愤。 “贱奴,你给我滚出来,胆子大的很,居然敢趁今天集会偷偷溜出去。” 时有凤霎时就灵醒了。 这是浣青的声音。 那浣青口中的贱奴就是他的仆从小文了。 小文高高瘦瘦的,时常低着头,偶尔偷偷看他总是脸红。 小文见他总是欲言又止,有次时有凤见他晕倒在路上,给他塞了个馒头。小文之后跟在浣青身后,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感激,同时又担心浣青欺负他。 小文还说之前浣青给他借衣服,并不是出于好心。浣青只是想借机在大当家面前露脸,并且给他的衣服熏了难闻的香料,就是知道大当家鼻子对香料不适,要大当家厌恶他。 小文还开导时有凤,叫他不要愧疚自责和恩人闹翻了。 时有凤一开始确实很感激浣青,但后面浣青敌意就很明显了。时有凤只是短暂的疑惑,收起自己想要交朋友的心思。 就连大黑熊都看出他的落寞遗憾,还嘲讽挖苦他真是天真。 浣青是不好,可他身边的奴仆和他一样被绑上山的,他们每次悄悄对视一眼,都含着同病相怜又相互鼓励的情绪。 这时,小文逃跑要是被抓住,肯定要被浣青打的。 浣青这个人是时有凤亲眼见过最狠毒的人,竟然重重打自己耳光,眼睛都不眨一下。 门外,浣青还在找。 边找边骂,他手里举着的火把,在黑夜里晕出的火光微微照亮了纸糊的窗。 忽的,茅草屋旁边有什么被绊倒了。 随即屋外的哭声停了。 像是被双手紧紧捂住一般揪心,时有凤吓得无主,只盼着浣青走远,他再拉小文进屋。 可事与愿违,那火把光亮越来越近,浣青嘴里骂的也越来越难听。 他怀里的小毛都开始炸毛呼气了。 时有凤轻轻安抚小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