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水衿有些不解,碎琼台与七星泽并不顺路,为何雪重璃会坐在七星泽的轿子里? “雪姐姐,你是要来我们七星泽玩么?” 封水衿的话令雪重璃愣了愣。 她迟疑看了眼封玄慎:“……水矜还不知情?” 封玄慎饮了一口茶,放下手中茶盏,双手置于膝上,自最遥远处对封水衿道:“雪宗主与我一同归宗,商议联姻事宜。” 封水衿坐直了身子,半晌,没听懂似的笑了笑:“什么、什么意思啊?雪姐姐是来找我玩的罢?……我晓得许多有趣的地方,好吃的好玩的,到时我带雪姐姐去,好不好?” “水水。”封玄慎近乎无奈地唤他。 封水衿还笑着,眨眼却又落下泪来:“所以从头到尾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对吗?你……和雪姐姐……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哽咽道:“试锋这些天,你们总是见面,还以宗门事务搪塞我,也是因为……想要成亲吗?” 雪重璃欲言又止,可看到一旁封玄慎的脸色,只好缄口不言。 两人的“眉来眼去”在封水衿看来刺眼极了,他紧紧握着拳,将手心都掐得麻木。 眼前的两人,若只是远观,还真是一对璧人。容貌,修为,身份,皆是如此般配,他们没有血缘的羁绊,不必背负世俗负累,若喜结连理,应是所有人都会祝福他们。 而封水衿,只是这场故事里被舍弃的那一个,是不该被提及的局外人。 没有人知道,他是真的想过……想过杀死封玄慎的结亲对象。内心的阴暗面有时扭曲到令封水衿自己都害怕,因为他明白,目睹封玄慎一丝一毫的情感转移,都会令他发狂崩溃。 他习惯了索取和占有,也无法接受失去。 可面对雪重璃,封水衿甚至连口出恶言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自己在无限的妒恨与歇斯底里中煎熬,被眼前的画面刺痛,他用力咬住唇,转身跑下了辇车。 仙鹤高高仰着脖子,已欲起飞,封水衿的突然跳车吓坏了驾车的弟子,连忙收回术法。 封水衿红着眼眶,大步朝池寅凡走去,命令道:“你,带我御剑。” 池寅凡回过头来,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好,你抓着我。” 封水衿刚要上前,手臂便被一把扯住。 “跟我回去。” “放开我!”封水衿反应很大,像只炸毛的猫,用力挣脱男人的禁锢,将手臂都弄红了一圈,“谁要跟你们一起?给你们空间卿卿我我,培养感情,不开心吗?何必来管我这个拖油瓶?” 封玄慎冷斥:“又乱想什么。” “这难道不也是你的想法吗?觉得我烦人,不知分寸,居然还喜……”封水衿戛然而止,而后自嘲地笑了笑,“是,你修为卓绝,无人能及,所有人只能受你摆布。所以你要跟别人成亲,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我……我也只能听话,没有任何反驳空间。” 封水衿抬头看向他:“还是说,只有我彻底消失在你眼前,你才满意?” 男人的脸色蓦地沉下来:“你想都别想。” 忽的,众人感到一阵极强的压迫,耳畔似有雷鸣奔腾之声,连街道的风仿佛都在此刻停滞。 封玄慎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水蓝色长剑。 剑身中间雷电游走,是封玄慎渡劫时所受天雷锻造而成的极寒玄铁。玄铁两侧的剑刃,则是抽自上古妖兽“临诸”的脊骨,注入灵力时,剑刃会散发出极淡的水蓝色光晕。 这便是闻名天下的绝世宝剑——噬水剑。 到达封玄慎此等修为,天地万物都可成其凭借,碎山逆水并非难事,亦是真的能做到冯虚御风。 上一次御剑大抵是在六年前,封玄慎加冠之日。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噬水被用来做驾驶工具的一天。 封玄慎冷着脸将封水衿揽在怀里,噬水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将剑身华丽的流光全方位展现在在场所有人眼前,而后才将两人托起,飞往了高处。 远远的,底下的弟子只听到由灵力扩散传来的声音:“启程。” 第19章 途中 【.】 某城城郊。 “你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天上?……那都是些御剑的修士吧?不是常能见到?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是!你再瞧瞧东边!怎地飘了那么大的一把剑。” 闻言,本欲继续耕地的壮汉看了过去,还真瞧见一个比寻常剑修御剑大了几倍的剑自空中飞过,甚至都能看清剑身是何种颜色。 按理说,御剑时只需将剑扩大至与身等宽便已足够,毕竟,御剑讲究的便是一个轻盈、快捷。哪会有修士将剑弄得这般大,怕是躺下一个人都绰绰有余了。 与这壮汉的猜想不谋而合,在一众身长玉立的修士之中,封水衿抱着膝盖坐在噬水之上,层层叠叠的裙摆铺开在身边,两侧依旧有很宽敞的空间任他动作。 他有些怕高,每每乘仙鹤出行都不敢掀开轿帘往外看,此番御剑,虽未主动提,但在一开始封玄慎便将噬水扩大,哪怕是在上边打滚都无妨;又在封水衿坐的那一块施了结界,冷风吹不进去。 前方,封玄慎背手立于剑尖,凛冽寒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他却始终屹然不动,仿若无知无觉的冰人。 忽然,封玄慎指尖动了动,他蹙眉回首,见封水衿不知何故站了起来。 “……看什么?我腿酸了,站一会而已。”感觉像个犯人一样被监视,封水衿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人。 他刚刚坐得随意,起身也未整理衣摆,原本垂在腰边以做装饰的小毛球沾在了腰带上,还正好在屁股中间。从后边看起来,就像一直活蹦乱跳的兔子,白蓬蓬的尾巴在本就圆翘的屁股上乱晃。 封玄慎冷冷看了会,抬了抬手腕,那毛球便从腰带掉了回去。 夜色降临,七星泽一行人寻了最近的一座城落脚休息。因着回程的人员增多,还有外客同行,此次速度便放慢不少,需经三日方能抵达。 封水衿已经饿了,从剑上下来便要去寻吃的。 他不想封玄慎陪着,可封玄慎怎会同意,初来乍到,城里的路线都不清楚,以封水衿的迷糊劲,放他一人出去定会迷路。 封水衿不甚高兴地被兄长拉着上街了,两人穿梭在长街之中,他裹着狐裘,从毛绒中抬头看向身旁高大的男人,又很快移开目光。 他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东想西,做无用功,自欺欺人。视线多留在兄长身上一分就意味着他还心存侥幸,不可以,没有意义。不是早该明白吗?他的东西,封玄慎不要,就都没有意义。 封水衿警醒着自己,而后寻了一家餐馆吃饭,本在埋头填饱肚子,却又突然被封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