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三郎 (第1/3页)
紧绷,身体僵直,被旁边的弟子戳了一下才想起低头行礼,李隆基已经前呼后拥地迈进纯阳宫门,朗声道:“不急,待到礼成,你二人再慢慢叙旧。”他自以为带来个天大的惊喜,却送给谢云流不小的惊吓,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代剑魔双眼圆睁,被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刺激得头皮发麻。叙什么旧?这人是谁?李忘生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啊!谢云流心里七上八下,李忘生却在悠闲地煎茶,动作优雅,语气淡然:“想好了再说。”佐藤阳太拖着一身鞭伤跪在廊下,深深地伏了下去,声音低沉而坚定:“属下亲眼所见,是鬼影小次郎趁乱下手。”鬼影小次郎虽被他废了内力,拳脚功夫还在,存心攻击牧野要害的话,确实能致人于死地。李忘生只想把藤原家推进深渊,并不急于查找真凶。既已领罚,佐藤再来告密纯属多此一举,他却来了,这让李忘生不由得高看他一眼,又问:“是否藤原家主授意?”这个问题十分刁钻,看似无心,却在不着痕迹地逼着人选边站队。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他口中说出的答案有着非此即彼的相悖立场。佐藤阳太若想左右逢源,大可以将所有罪责都推到鬼影小次郎头上,不再拖旁人下水。这个内敛寡言的武士却抬头看向发问者,一脸破釜沉舟的决绝——“是。”回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就在他以为行差踏错即将万劫不复的时候,一盏清茶放到了他的面前。佐藤阳太缓缓吐出一口气,张开汗涔涔的手心,嗓音嘶哑,几不成声:“愿为大师范效死。”愿为先生效死这种誓言,李隆基自少年起已经听了无数遍,从他起兵之日更有无数忠勇义士舍命追随,豪门大户倾囊相助,到如今大权独揽,意气风发,睥睨天下,正是万里江山尽握,千载兴亡由我。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即使大局已定,仍会有人为废帝赴死,于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以卵击石的蠢事。最早觉察到不对劲的是谢云流,司礼官员在前面主持大典,“玉虚真人”全程心不在焉,目光散漫,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借机暗暗观察那名文官。李忘生拜师之后与师兄同吃同住,深居简出,结交了几个朋友都在谢云流眼皮子底下,如此推算,那人十有八九是他在潞州的故人,值得李隆基献宝似地特意带过来,只怕关系非比寻常,极有可能是他家中的兄长!谢云流挪开视线,暗中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回想方才的表现,久别之后仓促重逢,他应该还没有露出马脚。他定了定神,再度看向众人,突然发现一个站在后排的小太监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因怜惜博玉年幼,赦封大典精简了几项流程,巳时刚过便结束了,观礼的达官贵人各自散去,那文官凑到李隆基身侧说了些什么,两人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谢云流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盯着那个小太监,从久远的记忆中搜寻他的模样。凭着一个绝顶剑客历尽凶险的直觉,他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身上隐忍的杀意。乌云蔽日,凉意渐生,小太监抖开披风近身伺候,文官朝谢云流走了过来,李隆基正与上官博玉闲谈,洛', '')('二二、三郎 (第3/3页)
风在旁边轻声唤师叔,所有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暗潮汹涌,一浪又一浪地撞向他的胸膛。电光石火之间,谢云流身形掠出。暗礁浮出水面,回忆逐渐定格。唐隆政变之前,他在温王府上见过那个人!披风底下隐有刀光,谢云流疾如闪电,四周人影混沌,只有他的目标无比清晰。皇族子弟的死活与他无关,但他绝不能让李隆基在纯阳遇险!卫兵还没反应过来,谢云流已飞身而至,一掌挥向小太监的手肘,小太监惨叫一声,刚滑出袖口的匕首脱手落下,“铿”地一声掉在地上。变故陡生,兔起鹘落,交睫之间尘埃落定,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呆若木鸡,博玉被搡到一边,怯怯地叫了声二师兄。高力士最先回过神来,惊喊护驾,太子亲卫一股脑地围拢上来,刺客被拖走,人人心惊胆战,后怕不已,李隆基倒是镇定,神色如常,拉着文官的手笑道:“幼弟如此聪慧勇毅,实为二郎之幸也。”“幼弟”被太子如此赞誉,众人自然要锦上添花,纷纷围过来送上溢美之辞,谢云流只觉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乱飞,不堪烦扰,只想把李忘生抓过来咬上几口,方解他心头躁乱。……救皇子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他愤懑不平地想,千万不要有第三回了。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通过李隆基的只言片语,他基本确定面前这位“二郎”正是李忘生家中的哥哥——也是先前来信要接师弟返家的那一位。对于李忘生的家人他自然愿意亲近,但忆及这位“二哥”想接师弟下山还俗,这对他无异于釜底抽薪,谢云流不由得暗自窝火,又担心被人看出端倪,干脆摆出一张六根清净的木头脸,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反正他的师弟本就拘谨老成,以他走南闯北的阅历,不信唬不住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二哥。幼弟救驾有功,李家二郎并未得意忘形,先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目光中饱含着欣慰与宠溺,让自幼失怙的谢云流浑身不自在,神情戒备,绷紧了脑中的弦。师弟受兄长疼爱,手足情深,任谁都该为他高兴,谢云流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过往与今朝交错杂糅,一再地提醒他,李忘生拥有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身在方寸之间,胸中大道无边,反观他谢云流,身居四海皆如寓,心有藩篱难自移。什么寻真问道早被他弃之脑后,毕生执念唯余一个李忘生而已。偏偏他求之不得。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渐生渐长,如野火燎原,熊熊地烧灼着他的灵魂。谢云流从来不怕伤不怕死,不怕毁谤随身天下皆敌,他所恐惧的,是他的师弟抛却前尘过往,忘情于大道三千;是他的师弟迷途知返,无暇将诸苦尝遍;是他的师弟……撑舟行经那场旧梦,不再回眸劝他早还。——小剧场(小雷场)三郎:好幼弟!老谢:要死死外面,血别溅华山上!脑补被师弟抛弃以至于独自emo的流流摩拳擦掌要把小日子推进深渊的生生分别在对方的赛道上一路跑偏,海豹鼓掌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