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陪我说会话吧。” 裴沅祯退开,径自坐在床的另一?头。这般,与她远远地对坐着。 “你想说什么?”沈栀栀问。 “我想听你说。”裴沅祯说:“随便什么都好。” 沈栀栀想了想:“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 “很久以前,深山里住着一?家人,他们原本?过着幸福的生活。后来......” 夜色寂静,床帏里,两个身影投在浅色的纱幔上。 沈栀栀的声?音舒缓且轻柔,等她把故事?说完,发现裴沅祯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 . 尤冰倩的医馆筹备得比预想的迟了些,开业这天?也正是七月初六。 沈栀栀在医馆忙了大半日,才?得以歇息。 尤冰倩倒了杯茶给她,在一?旁坐下来:“今日真是辛苦你了,若是没你帮忙,我还真应付不过来。” 沈栀栀坐在二楼,通过栏杆往楼下大堂看,见楼下满满当当的客人。 她笑道:“没想到你这一?天?开业还颇受欢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的是酒楼,这么多人争相来捧场。” “那些人哪是来捧场?是来看热闹罢了。”尤冰倩说。 尤冰倩是京城颇有名气的贵女,许多小姐们都以她马首是瞻。后来她去了趟荷县,回来后就被家里逐出?门,这事?在京城不是秘密。曾经那些小姐们都默契地远离了。 如今得知她开医馆,又好奇地结伴来瞧。 适才?尤冰倩应付了一?上午有些疲惫,索性全数交给掌柜,自己上楼来寻沈栀栀偷闲。 “对了,明日是七夕。”她打趣问:“想好了要跟裴大人怎么过?” 沈栀栀不好意思道:“他那般身份能去哪?兴许就带我去裴府后院莲池边走一?圈罢。” 尤冰倩好笑:“也不一?定。我听说裴大人近日常去铺子帮你打算盘,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是做这些的人。” “但?又觉得极合情理。”她继续道:“裴大人做事?向来不顾旁人眼光,恣意、随性,却又分寸得当。” 想起那夜裴沅祯的情绪,沈栀栀问:“冰倩姐姐了解大人吗?” “算不上了解,但?我自认为看人准确,像裴大人这样的人看着清冷,实则是重情重义?之人。” 沈栀栀若有所思。 过了会,她玩笑问:“冰倩姐姐既然看人准确,为何看不到陈将军的好?” 尤冰倩一?怔,短暂地失了会神。 . 翌日,七夕。 沈栀栀照常去铺子忙活,直到傍晚,门口才?停了辆马车。 她当做没看见,继续埋头算账。近日,她除了筹备婚事?外,还跟账房先生们学习看账,是以,每天?都比较忙。 但?尽管忙,得知七夕出?门玩,她还是努力把重要的事?都提前做了,就等着今日跟裴沅祯见面。 哪曾想左等右等,等到了傍晚,裴沅祯才?姗姗来迟。 侍卫进门来请她,沈栀栀故意道:“你让他回吧,我今日不得闲。” 侍卫迟疑了下,过去禀报。 马车里裴沅祯听了,“唔”了声?。 过了会,马车果然离开了。 沈栀栀算着算着,倏地将账本?一?摞,气得很。 她等了他一?天?,他居然没个解释,说走就走了。 “好得很!我再也不想见这个混蛋!” “骂谁混蛋?” 倏地,身侧传来声?音。 沈栀栀转头一?瞧,就见裴沅祯含笑站在那。 “你......你不是走了吗?” 裴沅祯无奈:“你气性这么大,我哪敢走?” “我哪气性大了?分明是你来迟了。”沈栀栀嘟哝:“上午说下午过来,下午又说傍晚过来,可这会儿都天?黑了你才?来。” 裴沅祯无辜地看了她一?会,凑近低声?哄道:“我的错,有事?耽搁了。” “你等了许久?”他问。 “我才?不会傻傻等你。”沈栀栀别过脸,继续把账本?翻开。 裴沅祯一?把夺过去:“别看账了,我带你去看河灯,今晚陪你玩尽兴可好?” 沈栀栀憋不住,唇角翘起来。 但?也没能翘多久,两人的马车才?驶出?巷子口,突然停下来。 侍卫在外头禀报:“大人,有位姑娘......想见大人。” 姑娘? 沈栀栀诧异,拉开车门瞧出?去,只见车前横着个年轻女子。 她张开双臂,神情固执坚决,扬声?说:“小女子乃杨佥事?之女,想见裴大人。” 裴沅祯敛了笑意,正色问:“有何事??” “小女子可否单独跟裴大人谈?” 裴沅祯看了眼沈栀栀,说:“我去去就来。” . 裴沅祯下了马车,径直去了旁边的茶楼,约莫过了两刻钟,他才?从茶楼出?来。 沈栀栀探头看,只见裴沅祯出?来,却没见那位姑娘。 等他上马车后,她问:“谈完了?” “你就不好奇那女子找我说什么?” “我为何要好奇?”沈栀栀说:“她说她是杨佥事?的女儿,可杨佥事?去年不是死了吗?” 她还记得去年裴沅祯被人诬陷将官员抄家的事?,好像这事?就是杨佥事?谋划的。 想来,谈的也该是正事?。 “我只是可惜。”沈栀栀说。 “可惜什么?” “又耽搁了些时间,七夕夜市都快结束了,我们快些吧。”沈栀栀撒娇道。 裴沅祯莞尔,吩咐车夫往承阳街去。 . 七夕又称乞巧节,京城的百姓们在七夕这日,会拜月穿针祈福心灵手巧,又或者放河灯许愿良缘。 在七夕这日,京城不禁夜市,满城热闹,灯火灿烂。 才?下马车,沈栀栀便听到了人群沸腾欢呼。 不远处围了许多人看杂耍表演。 沈栀栀也很兴奋,嫌裴沅祯走得慢,拉着他:“我们快些。” 裴沅祯任她拉着,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 沈栀栀带他挤进人群中,见有人正在表演入壶。 两张四脚矮桌并列,桌上各放一?个大肚细口坛子。一?人从右边的坛口钻入,其双脚露在外,头和?身子却从左边的坛子钻出?,且挥舞双手。 顿时,众人惊恐窒息,随即大声?叫好。 沈栀栀也惊讶得很,转头问裴沅祯:“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杂耍把戏裴沅祯在书上看过,名为遁术。 他给她分析道:“其实坛中有两人,一?人从右边坛口钻进去,另一?人早在左边坛里藏好。两人配合做戏,看着惊险,实则不费吹灰之力。” 他声?音原本?不大,但?好巧不巧被杂耍的人听见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