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老婆婆说:“大朗去买菜了,但船走得急,他来不及上船。” “幸好你来帮忙,不然我们忙不过来。” 沈栀栀心想?,难怪锅里只有粥,没有菜。 “这船什么时候停下来补给?”她?小心问。 “船老板说了,得明天早上,今天大家先凑合着喝粥。” “哦。”沈栀栀点头?。 过了会,有人过来催:“粥好了吗?快点!” “好了好了!” 沈栀栀躬身,头?上还包着块花花绿绿的布,身上的粗布破烂脏污。 那人瞧了眼沈栀栀,嫌弃地站远了些。 然后对?她?道:“你舀一碗粥跟我来。” “好。” 沈栀栀忙拿瓷碗舀粥,然后跟着他进了船舱。 这会儿船舱里有两?个人在检查货物,而最里头?的箱子已经?打?开,阿檀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 见她?来,阿檀眼睛一亮,随后低下头?不敢说话。 “小丫头?,吃饭了,你也真倒霉,被陈四爷碰着了。” 另外?的人听见,训斥他:“麻子你不要命了,陈四爷就在楼上,你敢乱说话!” 叫麻子的撇撇嘴。他也是有儿女的人,陈四爷的怪癖谁人都知道,心下自然是同情这小姑娘的。 可同情归同情,他只是个老实干活的脚夫,整日在码头?搬货,得罪不起也不敢多?管闲事?。 他吩咐沈栀栀道:“把粥给她?,回头?再找床棉被给她?。” “好。”沈栀栀忙点头?。 等他们出去,阿檀扑进沈栀栀怀中,无声痛哭。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阿檀哭了会,问沈栀栀。 沈栀栀安抚地拍她?的背:“不怕啊,我们在这先待一晚,明天早上船会停下来补给,到时候想?个法子偷偷离开。” “什么法子?” 沈栀栀其实也没法子,脑子里一团乱。 “你怎么单独跑出来也不跟姐姐说一声?”她?低声问。 “我......”阿檀怯怯道:“我想?回家看祖母,我不敢跟姐姐说。” “为何不敢?” “我......我从厨房拿了块肉,想?给祖母过年,我怕姐姐知道了不高兴。”阿檀低声哭起来,怕沈栀栀生气,忙解释:“姐姐,我不是要偷,我想?好了等发月钱了就还姐姐,可我现在没钱,所以......” 见她?小心翼翼得像只猫崽似的,沈栀栀不忍责备,摸了摸她?的头?:“姐姐不怪你,先喝粥吧。” . 萝县客栈。 裴沅祯站在舆图前,研究追查路线。这些天,他已经?向?东、向?南各追了百里,皆无这些人的影踪。 而北边有他的螭虎军,那些人定不会向?北逃。眼下看来,只有西边的方向?可行。 但西边往北是军事?重镇,往南...... 他手指缓缓在舆图上滑动,落在蜀州之?地。 “南汌......” 这些人跟南汌到底是何关系? 劫走裴胜一双儿女去南汌做什么? 难道......裴胜跟南汌也有勾结? 随即,他又否定猜测。 裴胜没这么大的能耐跟南汌勾结,定是背后之?人怕裴胜泄露秘密,以保全他一双儿女作条件,指使裴胜诬陷裴彦。而真正与南汌勾结的,恐怕还是背后这人。 如此,一切倒也说得通了。 少顷,他咳了一阵。这些日为了追查刺客,他顾不上休养,此前病情断断续续未愈。 裴沅祯看了看外?头?,夜色深沉。熬了半宿正欲回去歇息,侍卫领着隼鹰过来。 “大人,有消息。” 裴沅祯转身,从隼鹰上取下竹筒,将里头?的字条取出来。 下一刻,他急声吩咐:“立即带人拦住南下船只。” . 沈栀栀跟阿檀裹一床被褥挨着打?盹,也不敢睡熟,时不时睁眼瞧一瞧外?头?天色。 据老婆婆说,船天不亮就会停下补给,所以她?不敢掉以轻心,生怕错过停船的时间。 这么半睡半醒熬了许久。 船总算停下来,只不过不是补给,而是发生了事?。 外?头?有人问:“怎么回事??又有官府查?” “他们查什么?” “听说在查船上的货,一艘一艘查得仔细。四爷,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估计是冲我们来的。” 陈四爷想?了想?,吩咐:“快去,给箱子做记号,然后扔进水中。” “扔水中?” “没别的法子了,所幸这些货不怕遇水,只要能应付完这些官兵,回头?再派人来捞。快去!” “是。” 沈栀栀在里头?听了会,尽管心下紧张,但也知道此时是逃出去的最佳时机,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很?快,那些人进来搬货,有人看见她?们蹲在角落也没管。 也不知箱子里装的什么,两?个壮汉抬得十分吃力。 沈栀栀拉阿檀起身,趁这些人忙着搬货,她?带阿檀悄悄摸出去。 却不想?,才出门就碰见走进来的陈四爷。 “做什么?”他看见阿檀,沉声道:“老实点,不许乱跑。” 阿檀瑟缩,不敢说话。 陈四爷往里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视线狐疑地落在沈栀栀身上:“你是何人?” “我......”沈栀栀说:“我是烧火的。” “烧火的?” 陈四爷明显不信,他走近打?量,倏地抬手扯开沈栀栀头?上的布。 当看清她?的模样时,骤然一惊:“是你?” 沈栀栀比他更惊:“是我,你认得我?” 陈四爷眯眼:“那天在赌场跟着方爷的女人,就是你。你怎么在这?” 想?到什么?他大骇:“方爷已经?知道了?” 方爷? 知道什么? 沈栀栀懵。 有人走过来问:“四爷,这女的是何人?” 陈四爷说:“是方爷的女人,之?前我在赌庄看见她?跟在方爷身边。” “......” 沈栀栀见他这么怕方爷,顿时有了底气,她?挺直腰杆:“既然你知道了,还不快快放我们离开?” 陈四爷犹豫。 “四爷,不能放。”另一人说:“方爷要是知道咱们绑走他的女人,岂会放过我们?” “你有什么主意?” 那人给了个眼神,低声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陈四心头?一凛,额边青筋突突跳,缓缓看向?沈栀栀。 沈栀栀被他看得心里发憷,也不知那人口中的“一不做二不休”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她?咽了咽喉咙,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