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嗯。” “说出来不怕阿彧笑话。”夫人缓缓说,“家里这三个孩子,老二性子最单纯干净,我总偏心他;但你家三少爷,才是我最看重的。 “秦家下一任家主是同辈竞争,嫡系旁系一视同仁,现在的家主也只是上一任家主的侄子。漠炀现在虽然手掌大权,但继承人地位也不是就稳了,同辈那么多兄弟姐妹,觊觎他位置的没有十个也有七八——阿彧,你在这代家臣里,成绩数一数二的好,你来辅佐漠炀,我很放心。” 秦彧仰头,静静地用一双澄澈平静的茶眸与她对视,等待她的下文。 “但要想真正坐稳位置,”秦夫人总是柔和的目光渐渐凌厉起来,“他就得把相比别人缺的东西给补上。阿彧,你很清楚,其他所有人都拥有对自己前途影响最大化的联姻,而三十岁还保持单身,不会给漠炀带来任何利益。” “……”秦彧摇头,“夫人,少爷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傻孩子。他不需要喜欢,只需要拥有。” “这样的婚姻会让少爷开心吗?”秦彧颦起眉,认真道,“夫人,我想少爷并不喜欢有人替他做决定,尤其是在婚姻这样的终身大事上。” “继承人位置也是他的终身大事。” “您应当信任少爷的实力。” “阿彧。”连续被顶撞数次,秦夫人面色也不好看起来,她抚弄着秦彧发丝的手也慢了起来,从在秦彧头顶揉摸,变成了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捻着他耳侧的碎发,“你还是年纪小,太幼稚,不懂这种……这是什么?” 秦彧一惊,女人的手指已经拨开他的头发,指甲在耳后那块深红吻痕划过。 …… 秦漠炀捏着他下巴,指腹在这张清隽面容脸侧肿起的指痕上轻轻摩挲。 “这就是董宛意打你的理由?” “……” 秦彧觉得自己最近叹气频率格外频繁。 “先生,您到底是把谁发展成眼线了……”他答非所问,“午饭不吃了?” 夫人前脚气冲冲刚走,后脚先生就赶了过来。 他真的有点不能理解先生是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的!更不能理解,他就挨了那么不痛不痒的一巴掌,至于先生直接抛下主厅那么多人来找他吗? 问题一出,捏在下巴上的手指忽然用了力,有点疼。 “不会说话就闭嘴。” 把人一把抵在洗手间隔板,秦漠炀咬上他的唇。 生什么气啊…… 秦彧委屈地启唇接受亲吻,心想,先生这脾气是越来越奇怪了。 -------------------- 夫人视角:伪骨科 第二十八章 “秦太子”到底是个戏称,秦漠炀不是真太子,秦家主也不是真皇帝,只是缺席一场模式化的家宴而已,带不来什么严重后果。 回到极光让人送餐上来,秦漠炀坐在餐桌旁,看着秦彧给他剥虾,修长的手指灵巧动作,只肖几下就剥出个晶莹完整的虾仁,放进他的碗中。 秦漠炀百无聊赖,也不碰桌上别的东西,秦彧剥一个虾,他就吃一口,然后就在这诡异安静的氛围里冷不丁突然道:“只有秦流漳是她亲生的。” 满意地看着那素白的手指一僵。 他也知道,没什么铺垫,也没什么气氛,说起来突兀。但谁规定了要讲什么话还得看看天时地利人和?难得有力气开口说这点破事儿,想说就说了。 “原配去世,小三带着比我还大两岁的私生子登堂入室,挺没意思的故事。” 秦漠炀平静地好像在讲别人家的故事,“不舍得自己孩子日日辛苦争得头破血流,又生怕新家主上位,她这个家主夫人从此失去尊贵地位——所以呢,秦流漳可以自由自在做个天真单纯的艺术家,我和大哥就要按着她的心意去竞争那个继承人的地位,大哥没这方面天赋,她便只能对我寄予厚望,出谋划策指手画脚……呵呵,倒是费心。” 秦彧把手中又一个虾仁放到秦漠炀面前,默然片刻,才温声说:“先生不喜欢经商吗?” “没感觉了。”男人垂眼,“一直只接触这些东西,分不清什么喜不喜欢。秦流漳搞艺术,江长青当医生,裴哲开酒吧……但我好像也不知道,如果不做这总经理,我会去做什么。 “不过,也还好吧,至少还有你在。” 如果秦漠炀也平平无奇,董宛意只会把秦彧分配给其他最优秀的人,她得保证下一任家主身边至少要有自己的势力留存。 “我会一直在。”秦彧说。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先生的心情。男人总是稳稳掌控局势的上位者,从容,矜贵,偶尔放下身份的温柔照顾其实也带着十成十的施与感,随时可以收回——他从没见过先生一次说那么多话,露出微微迷茫的神色一句句剖白,告知他旁人难以知晓的过往,以及……缥缈空虚的未来。 “你今天没跟安姨走,我很开心。”男人看着他,“其实我以为你会去见人。” “我答应了先生。”秦彧笑。 “她陪你十八年,你只跟了我三年。” “足够我知道先生对我好了。”秦彧眼底清澈,逻辑非常简单,“先生对我好,我就听先生话,不想先生失望。” 秦漠炀失笑。 “董宛意对你不好?” 秦彧很认真:“也好,但先生没关过我禁闭。” 你很难想象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在评判好坏时竟然是按有没有关过他禁闭做依据。 秦漠炀早没什么胃口了,悠悠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才抬眼看那个安静候在一旁的青年:“——哪怕我把你拉上床羞辱?” “……” “先生,我不懂。为什么要叫羞辱?”青年低声说,“我是情愿的。” “情愿……”秦漠炀细细咀嚼这二字,良久,玩味地笑,“让你疼,也情愿?” 他有点厌烦这类虚假的场面话。 任何人这样骗他,他都能一笑置之,唯独秦彧这样骗他,他听了不开心。 他很清楚,自己和秦彧肉体关系的开始,只是源于他一时兴起的色欲熏心。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一个清秀听话的家臣,小家伙腰细腿长操起来舒服,欺负出眼泪来更漂亮,也就顺理成章滚上床那么多次。如果不是他在步步紧逼,秦彧会越界哪怕一步吗? 还谈什么情愿。 秦漠炀知道自己这套逻辑漏洞百出,但他懒得想了,累。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此时此刻他不想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秦彧,”他还是那样平淡的语气,手支着下巴,盯着自己的家臣,“你敢说吗?” “情愿。”秦彧没有迟疑,“疼,但是舒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