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害人啊!” “我也不是每天都有灵感。”若秋停下转铅笔,面前铺在桌面上的白纸。 “在禁闭室那会儿你可不是这样的。”叶琼棠清了清嗓子,“我模仿一下哈,当时你用特别特别清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说不羁的语气说道,你们就这么点纸,连打草稿都不够用,哈哈哈哈哈哈。” “别说了……”若秋把画纸竖起,挡住了自己的脸。 “最后我只好让文印室拿A4纸给你画,你还纸嫌弃不好用,啧啧啧。” “叶姐我错了!”若秋立马认怂。 “想去院子?”叶琼棠一语中的。 “想!”若秋立马放下纸,但又垂下眼帘,“我这个病区是不是不能去院子散步……” “反正也跑不出去,你去也无妨。”叶琼棠漫不经心地说着。 “真的?” “嗯,真的。” “谢谢叶姐!”若秋从座位上窜起,周围人的目光一下聚集,他收敛了欣喜的神色,装作淡定地走出了休闲室。 翻新过的草坪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清香。 这个院子每天从窗口能望到,亲自踏上还是第一次。 若秋在院子里绕着,眼界之处没有于鹰。 “找小于呢?”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若秋仰起头,看到张师傅握着剪子,从树丫杈中探出头。 “张师傅好。”若秋乖乖地叫了一声。 “小于在那几棵栾树下休息呢。”张师傅指了个方向。 “哦,好,谢谢张师傅。” 若秋不好意思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找于鹰,只好快步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他从病房窗口盯着那几棵栾树已经无数次了,现在人到了院子,反而却难以分辨位置。 若秋好不容易找到那几棵树。 于鹰正躺在树下的草坪上休息,好像是睡着了。 这一片草坪未经修剪,青草中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随风摇曳着。 若秋挪着脚步到树荫下,缓缓蹲下身子。 从树缝间漏过的阳光在于鹰的脸上影影绰绰。 睡着时的于鹰神情温柔得直想让人贴近。 若秋没有出声,小心翼翼地俯下身。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开始他只敢亲吻脸颊,随即就挪到了嘴角。 就在他觉得自己就要控制不住的时候,于鹰睁开了眼。 “你打算亲多久?” 被抓了个现行,若秋只怂了一秒,就理直气壮地反击,“昨晚你强迫我亲了多久,今天我就要亲多久。” “行啊。”于鹰闭上了眼睛,“你继续。” 若秋瞪大了眼,再也亲不下去了。 “你……你醒了就好,张师傅那边还有活等着你去忙呢,我去叫他。”他刚侧身,于鹰就扯住了手腕。 “今天你就让我多偷懒一会儿。” “你是让我包庇模范志愿者偷懒吗?” “我都包庇你吃药的事了,只能算扯平。” 若秋语塞,“行,我算计不过你。” 于鹰只是笑笑,伸手把面前的人拥到自己怀里。 “叶姐同意你到这里来的?” 声音从耳廓滑了进来,盛夏的阳光晃得人晕乎乎的,若秋埋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那是因为我表现好,这是奖励。” “她怎么不给你实际一点的奖励?” “这已经很好了。”因为可以见到你。若秋在心里补完了后半句话。 “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嗯……”若秋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你还记得那个我经常看的画集吗?封面那幅画,《巴黎伏尔泰大街的雨天》,我看一个月了,如果能亲眼看到就好了。” “那幅画已经被个人藏家收藏了吧。”于鹰的声音懒洋洋的,“你换个愿望。” “那就……我想要有一个自己的美术馆,最好里面多一点岩彩画作,可以天天去看的那种。” 要是若夏也能看到就好了。 若秋有些发愣地望着阳光斑点。 “你是想说里面多一点你自己的画作吧。”于鹰睁开了眼。 “嗯……不行吗?”若秋回过神,骄傲地扬起脸,“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之前在威尼斯双年展,好多人要我名片说等着我的新作呢!” “这个愿望还有点可能。”于鹰又把眼睛闭上了。 “真的假的?”若秋将额头抵到于鹰的额头上,“可是我毕业后的产出不是很多,以前读高中那会儿作品倒是不少,就是那时候有个收藏家买了我不少作品,都买空了,要是现在那些作品还在我这儿就好了,有几幅我自己还挺满意的。” “那你为什么那个时候卖掉了?” “因为……”若秋想了想,认真回答,“因为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于鹰先前还能忍着笑,听到这里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若秋嗔怒,“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物质?” “这有什么不好?”于鹰将他拥紧,“画作不能卖钱就是为爱发电。” “其实我对画作能卖多少钱无所谓,能让我吃饱饭有地方住就行了。”若秋脸贴他在胸膛,心想这么无厘头,也没有什么实现可能性的梦想,于鹰居然这么耐心地听着,自己都快不好意思了。 “梦想不用这么局限。” “嗯?” “会实现的。”这回于鹰用了个肯定句。 若秋微微抬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于鹰这么说,他忽然觉得骨感的现实变得充盈了起来。 “那你呢?”他听着于鹰的心跳声,“你不是还要去留学么?你的梦想是什么?” “还没想好。” 于鹰的心跳声突然加快了。 若秋愣了愣,于鹰向来做事目标清晰,之前整理留学资料的时候也很明确,怎么这回反倒说还没想好了呢。 “于鹰。”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若秋听出是叶琼棠的声音,赶忙坐起身。 叶琼棠脚步匆匆,正从院子另一头走来。 于鹰也坐起了身。 “怎么了?” “我不是有意打扰。”叶琼棠走到树下,一改往常的轻松,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有些凝重。 “到底怎么了?”于鹰的脸也沉了下来。 叶琼棠斟酌了许久,才继续说出口,“于鹰,于江沅来了。” 第七十一章 若绿 于江沅,江沅,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若秋从草坪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他想起高中那会儿去岭安江边写生,江边上的那栋地标建筑江沅酒店,跟这人的名字一样…… “今天是医院开放家属会面的日子,我估摸着他就是看准这个时间。”叶琼棠简短地提醒了一句,“还有,于绍也来了。” “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