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嘉怎么可能会忘。 那晚谢鑫昊喝了酒,气息里尽是醉人的酒味,他沉声对何嘉说我们好好的。何嘉滴酒未沾,却在那一瞬间心跳如擂鼓,仿佛自己也喝醉了。 他想,就算那只是一句醉话,自己也甘之如饴。 可现在不是了。 “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何嘉淡淡地回望,“一边说着想和我好好的,一边却轻易相信章博煜的话,甚至把别人带回家。” “谢鑫昊,说到底,你不过是没那么喜欢我。习惯了众星捧月的你,放不下高傲,容忍不了被人背叛,就连亲口来问我都做不到。” 何嘉也笑了,“你也听过那段录音了吧,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想和章博煜结婚吗?” 他们站在卫生院门口,小镇上四五点钟的光线很柔和,打在何嘉脸上像镀了层温柔的光圈,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因为他当时也想像你一样抛弃我,我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他。”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曾经庆幸过。”说到这,何嘉顿了顿,指着自己胸口,“你让我第一次分清喜欢和依赖,也是你让这颗心第一次剧烈的跳动。” “但谢鑫昊,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第68章 是他天真了 何嘉不明白,为什么在说完那样一番话后,谢鑫昊还是赖在他身边不走。 “等你好了我就走。” “你——” “你不是想要那颗珠子吗?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亲手交给你。” 何嘉压根不信他的话,但也不想再纠缠,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以为他这是妥协,谢鑫昊眉毛一扬,隔着两步跟在后面。 溪水是个镇,离芷溪还有五六公里,何嘉招手叫停了一辆三轮车。 “两位?” “不,一位。” 谢鑫昊五指紧紧扒住车门:“两位。” “别再跟着我。” “我饿了,今天一天没吃东西。” 何嘉紧皱的眉头有些松动,谢鑫昊瞥见,立马又道:“低血糖容易犯病。” 还不等何嘉说什么,死拧刹车的司机师傅先不耐烦了,透过座椅不住地打量:“我说你们到底还上不上车!” “……” 何嘉咬了咬牙,从车上下来了。 不知道谢鑫昊是真饿还是假饿,他半信半疑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然而谢鑫昊没吃,低着头,握在手里捏了捏。 何嘉随便挑了家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味道虽不正宗,但好歹可以果腹。 碗筷碰撞发出些声响,谢鑫昊先吃好,坐在对面静默地看着何嘉。 他先看到何嘉鼻翼和眼角之间那颗痣,会随着他吃面的动作若隐若现,又注意到他低头时露出的那一截细白脖颈,正中间微微有些凸起。 一股难言的暗涌在心间流淌,如此平淡静谧的气氛下,谢鑫昊生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却又在何嘉抬头的一瞬间清醒。 “吃完了就回去吧。” 谢鑫昊不死心,“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那晚你也为我下了一碗面,还煎了荷包蛋。” 那时候余唯约他出来谈话,却无意被何嘉的室友撞见,当天晚上西林就出了事。何嘉受了伤,眼尾还红着,固执地问他要一个答案。 “就像你说的,我习惯了在感情里掌握主动权,但你的质问让我觉得自己很被动。”谢鑫昊毫不留情地自我嘲讽,“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挺混蛋的。” 何嘉放下了筷子,但依旧沉默。 “从今往后,换我来追你,你随时掌握主动权,好不好?” 良久,久到他怀疑时间都凝固了,何嘉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不好。” 溪水镇的公交站台总共就只有两个,每天来往芷溪的也就那么固定的两三趟,又赶上周日赶集,一群人就指着最后一趟末班车回家。这不,车还没停稳,门缝上就已经扒了六七双手。 何嘉往后退了退。 “我送你。” 一双手在他堪堪要被踩到脚的时候扶了一把,谢鑫昊护着他远离人群,沉声说道。 “不用。” 见公车无望,何嘉四处张望,但现在正是饭点,街道上已经见不到三轮车的影子。 手机连着震了三次,林志自他说晚饭不回来吃之后又发了几条过来—— 林志:你早说啊,我给你推荐几家镇上最好吃的馆子。 ——你赶上末班车了吗? ——用不用我和标子来接你? 何嘉手指顿住,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输了句“麻烦了”,然后点击发送。 十几分钟后面包车在站台前停下,林志摇下车窗冲他招手。 “欸,这位是?” 标子闻言也把头伸过来,“他是何嘉的朋友,几个小时前我们刚见过!” “那快上来啊,咱一块儿回去。”林志乐呵呵地招呼道。 “他不和我们一起。” 身后,谢鑫昊脚步一顿。 何嘉很快上了车,下一秒便唰地关上了推拉式车门,闭合的瞬间还发出不小的动静。 林志、标子:“……” 谢鑫昊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子开走,被迫闻了一屁股汽车尾气,随后一言不发走向自己的车。 “何嘉,你和你朋友是不是吵架了?从下午我就见你们气氛不对……”标子心里藏不住事儿,当即就问了出来。 问完,他朝后视镜里一瞧,一俩黑沉沉的越野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车上坐着方才那个男人。 “没有。” “那他干嘛一直跟着我们,刚才你还不让他上车?” 何嘉无语凝噎,半晌才忿忿地说:“他欠我钱。” “不能吧?”标子狐疑,“他那车一看就不便宜,再说了,这年头哪有欠债的追着债主跑的??” 林志一直没吭声,实际在暗地里观察何嘉表情,可看着看着他也迷惑了:这眼神,这恼态,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但何嘉不再开口,他们也不好再接着问,剩下的路程便在沉默中过去了。 面包车和越野一前一后开进村子里,何嘉先下了车,挥手向两人告别。 “你宁愿让刚认识的人送你,都不想坐我的车?” 谢鑫昊沉着脸,一步步逼近他。 “你什么时候走。” “就那么着急赶我走?” “对。” 谢鑫昊像个充了气的气球,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被何嘉用针尖一点一点戳,戳到现在,气也差不多漏完了。 “我说过,等你好了我就走。” “我已经好了。”何嘉说。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时他的胃病无足轻重,现在分手了,倒成了谢鑫昊赖着不走的理由。就像在卫生院的那瓶牛奶和三明治,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