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了,他想。 回到公寓,谢鑫昊也不多言语,径直进了厨房。 还是听到滋啦声,何嘉跟了进去,正好看见谢鑫昊往锅里打了个蛋。 他有点懵圈,“你这是在,做饭?” “嗯。”谢鑫昊抽空回头看他一眼,见他表情实在是过分呆了,也不管右手刚刚沾到点蛋清,伸手在何嘉脸颊轻拧了一把。 “出去等吧。” 语气轻松。 何嘉觉得这世界太魔幻了,谢鑫昊竟然会进厨房。当时在医院他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罢了,哪想到谢鑫昊竟然真的要煮面给他吃。 不会把厨房炸了吧?何嘉惴惴不安。 十分钟后。 谢鑫昊坐在对面,看着何嘉吃了第一口。 他不动声色,面上端的一副高贵冷艳,手却不住摩挲杯沿。 何嘉不说话,又咬了一口煎蛋。 “怎么样?”某人实在忍不住,佯装随口一问。 “好吃。” 何嘉毫不吝啬夸奖,朝他露出个笑,差点晃了对面的眼。 谢鑫昊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跟着拿起筷子。 怎么说呢,虽然能吃,但和芳姨做出来的完全不是一种味道。 他了然,擦了擦嘴说要带人出去吃。 何嘉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吃完一整碗。 期间宋敏华打来电话,何嘉说在家。挂了电话,谢鑫昊圈住他的腰,湿热呼吸挠得人痒,“哪个家。” 何嘉缩了缩脖子,“你家。” 谢鑫昊皱眉,不太满意,收紧了手上力道:“我们家。” 怀里的身体僵住了,何嘉一时愣怔,被谢鑫昊严丝合缝地拢进了怀里。 …… 窗外的梧桐树不高,枝叶却繁茂,错错杂杂一整片绿色。 那时候……章博煜回想了下,原本以为记不清,脑海深处的画面却清晰。 那时已是深秋,满树金黄。 他刻意没告知何嘉自己回来的消息,可到底忘了两家人关系亲近,几乎是刚落脚,章博煜就收到了何嘉的消息—— 你回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没回,摁灭了手机,抬头看见窗外的梧桐。 章博煜收拾好行李,木然地拿出笔记本,开始准备期末的学期报告。数十分钟后才停下,解锁手机,亮起的屏幕上全是来自何嘉的消息,最后一条来自三十分钟前—— 我在你家楼下。 章博煜倏地起身,果不其然从窗户里看到何嘉的身影,单薄的外套,执拗地等在树下。 “何嘉。”还有几步距离,章博煜却停下了,只隔着一段喊他的名字。 何嘉却一步步走近,站定在他面前。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他本来就瘦,风一吹外套几乎贴在身上,鼻头被吹的通红,连带着眼眶都泛红。 “何嘉,我们已经分手了。”章博煜逃避似的扭头,提醒他。 “我没答应!”何嘉打断,“是不是因为我没能陪你一起出国?可我们之前说好的啊,我留在国内等你,你会回来的,你说过的,” “之前不是也好好的吗……”他语速很快,眼睛也直直地盯着人。可说到这儿,何嘉沉默了几秒。 ……他们好像没有好好的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章博煜也心照不宣的沉默下来。 良久,直到身侧垂着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他沉声说:“我们不是说好的,做回朋友。” 何嘉猛然低下头,一直重复着“我没答应。” 水渍在脚底晕开,被他一脚踩了上去,再抬头的时候眼眶红的惊人。 “给我一个理由。” 那天对何嘉说的理由,章博煜不想再回忆,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后悔的决定,和何嘉分手,是唯一一件。 手里的钢笔被握到温热,章博煜垂下眼,这笔是何嘉送的,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过去是他错了,可何嘉的现在,他握不住。 章博煜只要一想到那晚何嘉在医院的眼神,他叫谢鑫昊的名字,抬头却看见是自己。那样的眼神快把他扎穿了。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真的会放手,可谢鑫昊不配。 章博煜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钢笔。 公寓里。 谢鑫昊在帮吉宇改稿,何嘉不打扰,自觉到隔壁。 房间里全是独属谢鑫昊的成品,距离他上一次来又添了新的。 何嘉看的认真,遇到一时看不懂的还会停下驻足,再默默琢磨。 蓦地,视线里出现了个熟悉物件儿。是上次在西林被他护住的六方杯,也是初见时谢鑫昊手里那个。 何嘉摩挲着杯壁上的花纹。是组简单的太阳纹,但又比寻常的多了几分邪肆张扬。 他看着发了会儿怔。 “喜欢这个?” 身后响起谢鑫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愣怔。 “嗯,上面的图案很好看。”何嘉如实说。 “带回去给你玩?”谢鑫昊漫不经心地说,话音未落东西已经塞到何嘉手里了。 “……” 何嘉觉得自己手里拿的不是打磨精致的陶,而是菜市场两块钱一斤的大白菜。 “给我了?” 谢鑫昊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嗯?” 好吧,何嘉揣兜里了。不过这玩意儿体积有点大,他塞了半天。 后来谢鑫昊实在看不下去,给人找了个盒儿。 何嘉两眼一黑,觉得这盒也像个艺术品。 “你弄完了吗?”何嘉说的是那幅线稿。 “快了,”谢鑫昊拍了一把他的后腰,“先把某个被拐的小孩送回家。” 何嘉一怔,脸颊腾的一下热了起来。 谢鑫昊必须得赶在宋敏华下班前把人送回去,拿钥匙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像在偷情”,把何嘉乐的在玄关笑了半分钟。 谢鑫昊捏着他下巴亲上去,又咬了一口,唇瓣分开之际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送走何嘉,谢鑫昊嘴角的弧度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调转车头,后视镜里男人的眉眼锋利的像把刀。 雷盛等在咖啡馆。 是上一次余唯约的那家,谢鑫昊懒得去猜他玩的什么把戏。 “谢少,久仰大名。” 雷盛慢条斯理地尝了口面前的蛋糕,继而皱眉。甜到掉牙,不知道余唯怎么会喜欢。 谢鑫昊不动声色,冷眼瞧着。 果然,只听雷盛问道:“说说吧,谢少怎么样才能消气。” “呵,”谢鑫昊冷哼一声,眼神里没什么温度,“雷总这话说反了吧?” 雷盛动动手指头就能查出当时的始末,到底是余唯刻意隐瞒还是他撬人墙角,雷盛门儿清,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A市,雷盛这点风流韵事无人不知,就不是那深情专一的主儿,傻子才相信他会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