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了皇宫。 永嘉帝已然病入膏肓,最终没能撑到新帝继位大典。丧钟三十六响,是皇帝驾崩的声音。 三日后是冬月初一,也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新帝登基,按照以往的惯例,理应在先帝的灵前继位,然后宣读继位圣旨。然而这几日,却始终没有遗诏颁下。 有人说,永嘉帝曾写下传位诏书,然而新帝的人严密把守着养心殿,不令殿内任何旨意传出。 遗诏到底有没有,真相为何,无人得知。 这一日,凤京府天气阴沉,空中飘着零零散散的小雪,宫殿屋檐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冷风拂面,寒意刺骨。漫天的阴霾笼罩在这座皇宫的上方。 仪仗队停在奉天殿前,数百名佩刀的玄羽卫立于御辇两侧。段愉辰走下丹陛,上了御辇。 随后,御辇前往圜丘坛,准备行祭天之礼。文武百官跟随在仪仗的后面。 到了圜丘坛,新帝携百官祭告天地、宗社,礼毕之后,回到奉天殿,就是正式的继位大殿了。 金椅置于奉天殿前,面前南。礼部主事高喊:“告祭礼毕,请陛下即皇帝位。” 段愉辰转身,正欲落座,司礼监的人欲上前扶段愉辰,却被他抬手制止。他自行落座金椅,冕服和十二旒玉冠被呈了上来,内阁一名官员取了衮服披在他的身上,另一人为其戴上十二旒玉冠,司礼监的人上前跪地,为其整理衣摆。 穿戴结束后,几位官员退下,礼部主事喊道:“排班。” 官员们回到队列中站定,等到众臣排好队列,礼部主事再道:“拜。” 众人跪地俯身,拜三次后起身,等收到“再拜”的指示后,再次跪地,直到三跪九叩结束。 紧接着,内阁官员至金椅前,侍者奉上皇帝玉玺,内阁官员手捧玉玺跪地,朗声道:“新帝即位,臣子献御宝。” 段愉辰淡目看一眼玉玺,将其接了过来。 百官再次下拜,按照接下来的仪式,理应山呼万岁,恰在此时,班列中突然传来一个玉器落地的声音,众人不禁回头,竟是有人将笏板摔在地上,玉质的笏板碎了一地。 “叛军谋反!乱臣贼子也配即帝位!” 霎时,立于段愉辰身侧的季临和其他近卫立刻抽出兵器,严阵以待。 段愉辰眯眸看去,队伍末尾,只见一名身着七品文官朝服的年轻官员站在班列外。 “他是谁?”段愉辰问道。 身旁司礼监的官员上前说:“国子监从七品监丞,叶耕礼。” “叶耕礼。”段愉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拿下。” 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臂和肩膀,将其押下。 哪知,这个叶耕礼却毫不畏惧,高声喊道:“凡我晟朝新帝,皆在大行皇帝灵前即位,由先皇指定之臣子宣读遗诏。如今未见遗诏,乱臣贼子逼宫造反,天理何在?!” 一个小小的插曲,段愉辰不想理会他,侍卫们正欲将其强行将他拖下去,叶耕礼却继续尖声道:“叛党!就算是称帝,能抹去你是乱臣贼子的事实吗?!现在你除了杀了我,还有别的本事吗?!” 段愉辰再次转身,抬了抬手制止了侍卫们的动作。笑了笑说:“你都说朕是乱臣贼子了,朕当然是要做些乱臣贼子该做的事情。怎么,你莫不是不想死?” 叶耕礼狠狠挣脱侍卫们的钳制,继续叫骂:“杀了我也无用!叛党就是叛党,你能杀尽天下人吗?” 恰在此时,另一人出列,大声道:“你定然私藏了陛下的遗诏!有本事把遗诏拿出来!” 紧接着,又有一人道:“对!把遗诏拿出来!” 段愉辰面不改色地看着他,问旁边的人:“这二人又是谁?” 身边司礼监的人回答道:“翰林院正七品编修,刘玟峥;都察院正七品监察御史,郑迁。” 段愉辰点了点头:“早就听说国子监、翰林院和都察院都是清流,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他声音一顿,敛了神色。“既然如此,就都拿下吧。” 数名侍卫上前,将三人尽数押下。 段愉辰淡淡地看着他们:“放心。朕现在不会杀你们。既然你等如此效忠于皇兄,朕允你们,来日陪葬于帝陵。” “你——” 那叶耕礼到底还是年轻,一听这话,脸色微变。 然而,那刘玟峥却丝毫不惧,继续叫喊:“叛党!你若当皇帝,天下无人效忠于你!有本事你就杀尽天下人!” 有了起头的人,便激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不满。不仅文臣班列里接二连三地有人叫喊着“叛党”,紧接着,武官班列里也有几个人加入其中。 段愉辰眉心不由微蹙。 零星几个文官反他,倒是无须在意;可武官不一样,尤其是殿前司的禁军,前几天,他们还在坚守着皇城,如今又岂会心甘情愿地臣服。除此之外,殿前司不仅仅是皇帝的亲军,而且还代表着凤京府和其他州府的各大世家贵族。若是少了他们的支持,日后的路,也会很难走。 段愉辰眯了眯眸,显然已经面露不满。 “诛杀叛党!”禁军中有好几个人一起高喊。 循声望去,段愉辰看到了其中一个熟悉的面孔。 “程烁?怎么又是你?”段愉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程烁气愤地道:“怎么不能是我?叛党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刚落,他已然被侍卫押下,然而一石激起千层浪,反对的声音愈演愈烈。 “诛杀叛党!”“诛杀叛党!” 季临低声道:“主子,要不要让赤影军前来?” 段愉辰冷笑一声。这些个禁军,平日里疏于练兵,懒懒散散,却不想这个时候倒是起劲了。 “你们不惜命可以,但是要想想你们的家人,能不能替你承担得了后果!”段愉辰冷声道。“难道想逼朕诛你们九族吗?” 程烁一听,面容微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怕什么!”那国子监的叶耕礼又大喊一声。“叛党要拿我们的人头,就给他们!我等宁死不屈!” “叛党凭什么称帝?!” “诛杀叛党!” 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多,段愉辰神色冷了几分,低声吩咐道:“让弓箭手准备着。” 季临:“是!” 话音刚落,奉天门处一阵轰响,千余名身着重甲的将士手持兵刃踏进,最终在殿前站定。为首之人一袭漆黑色重甲,肩披绛色披风,腰间悬着一把长剑,神色清冷如霜。 所有人皆向那边望去,众人都未曾想到,靖安侯楚凌钧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于此地。 文武百官立于两侧,段愉辰从中间过道空地望去,前方严阵以待的燕梧军映入他的眼帘。 他走上前去,最终停在了楚凌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