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此事。”宋阅道。 江斌想了想,仍有疑惑。“学生记得此事……可是这件事情,陛下不是交给阁老您调查了吗?” “是啊。老夫在内阁日理万机,这么长时间一直没给他一个交代,靖安侯这是等的不耐了。”宋阅沙哑声道。 江斌赶忙给他倒茶,宋阅喝完茶润了润喉,神色也暗了下来。 “也罢。靖安侯想要一个交代,老夫给他便是。” 第37章 这些日子以来,因段愉辰在户部当值,每天清晨,他都和楚凌钧一起寅时二刻起身,收拾完毕之后,一个进宫上朝,一个去户部点卯。而段愉辰也都是习惯先将他送到东华门,再前往户部。 早朝上,楚凌钧静静地站在武官的班列当中。近来朝中无甚要事,早朝一个多时辰就能结束。而今日的早朝,更是不到一个时辰就议完了事。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上奏?”高位上的永嘉帝手肘撑在扶手上,似乎有些兴致缺缺。 文武百官无论应答。 永嘉帝见状,抬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冯皎,冯皎会意,正欲宣布退朝,有一人却从班列中走了出来,手执玉笏缓缓行了一揖。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禀报。” 永嘉帝目光微敛。“宋阁老,请讲。” 宋阅垂眸,用沙哑年迈的声音道:“数月之前,微臣奉陛下之命,调查去年岁末,燕梧铁骑收到了发霉粮草和破损冬衣之事,如今,这起案件已有眉目。” 话音刚落,站在班列中的楚凌钧霎时皱眉,凝眸望去。 “哦?”永嘉帝抬了抬眼睫,“既如此,宋爱卿便说说罢。” 宋阅咳了两声,道:“回禀陛下,微臣已查明,去年冬月,物资由凤京府运至北境,途中共花费了一个月之久,途经煊州、俞州、交州、义安郡、昭陵郡等六州三郡。在路过交州之时,运输队伍接连遇到七日的暴雨,不出三日,又遇洪水暴涨。虽做了防范,可物资还是受了潮。” 说到这里,宋阅声音已经十分沙哑,又咳了几声。而楚凌钧听着他的话,已然紧拧眉心,五指紧握。 宋阅继续道:“九日之后,物资运至北境,送到了靖安侯的手中。粮草和冬衣,也皆是因为受了潮,导致发霉破败。微臣已查明,运输物资的队伍已对暴雨采取适当措施,奈何天公不作美,一连暴雨七日,实在无可奈何。” 宋阅目光偏移,望向楚凌钧的位置,继续道:“此案为天灾导致。可叹,可叹。如此,实在无法告慰六万将士在天之灵了。还请靖安侯,见谅。” 靖安侯府。 “怎么可能?”段愉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交州冬月下雨我信,连着七日暴雨?鬼才信啊。” “你小点声。”楚凌钧看了他一眼。“陛下信了。” “……”段愉辰哑然,慢慢地坐了回去,他下意识看了眼门窗,还好都是关着的。 “可是,交州那边的气候,怎么可能在冬月里下雨?”段愉辰压低了声音。“宋阅这个老东西,瞎编也该编得靠谱一些吧?” “是啊。”楚凌钧低声道。“连你这个不学无术的都知晓,可是满朝文武竟无人质疑。” 段愉辰一听,头上冒出三道黑线。“说谁不学无术?” “说我。”楚凌钧执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干脆答道。 段愉辰哼了一声,揣了揣手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楚凌钧却仍旧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只坐在案后,不发一言。 “澜玉,你没有当场质疑他吗?”段愉辰忍不住问道。 楚凌钧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证明他所言有假。交州一带,冬月确实难下暴雨,可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北境那边常年气候严寒,有一年都下了雨。” 段愉辰张了张口,颇为无语。“……这还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但凡宋阅说一句天公不作美,我如何反驳他。”楚凌钧叹了口气。“更何况,陛下这几日似乎有些精神不济,每日早朝一个时辰就结束了。陛下都说了此事已了结,谁还能提出质疑?” “我皇兄的身体又不好?”段愉辰问道。 楚凌钧点了点头。 段愉辰见状,目光微敛,长睫掩了他眸底神色。 过了片刻,段愉辰似作斟酌,又道:“倒也并非没有证据。” 楚凌钧抬头:“怎么说?” “押运物资,是何人负责?按理说,运送物资的途中发生了什么状况,这些都应该记录归档的。”段愉辰道。“这些你应该比我懂。” 楚凌钧闻言,反应了一瞬,“是兵部。” 他目光一暗:“兵部该有记录册子。” “这就对了。”段愉辰笑了笑。“明日早朝上,你让兵部把册子拿出来,看看宋阅所言,到底为实为虚。” 楚凌钧面容未动,似在思索可行性。 段愉辰看着他的模样,自信一笑。“我可是又给你出了一个好主意,你如何谢我?” 楚凌钧仍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他突然起身,从衣架上取了件墨色披风穿身上,随后拿起桌上的长剑就走。 段愉辰懵了,赶忙跟了上去。“诶,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楚凌钧短促道:“兵部。” 段愉辰大惊:“你这穿一身黑色衣裳,不会是想夜探兵部衙门吧?” 楚凌钧一边走一边快速道:“兵部的文官本就与武官不对付,我若没有证据,如何平白无故让兵部把记录册子取出来?” 这话说得倒是事实。兵部虽有调兵权,还要负责选拔武官,但兵部上下却都是文官。尤其是兵部尚书周方回,二十年前科场的三甲魁首,入朝后一路青云直上,只可惜,他身材矮小,身上没有一点功夫,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兵部尚书的。 武官瞧不上兵部,兵部的文官也瞧不上这群当兵的。平日里,楚凌钧跟周方回除了公务对接,也从不往来。 段愉辰无语了。“兵部不会主动拿出来,所以你就要偷出来?” “是。” 话音刚落,楚凌钧已经出了门,踩着轻功上了院墙,随后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诶等等……” 段愉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扶着额头十分无语地叹了口气。 “在自己家里还翻墙,会轻功了不起啊,什么人啊这是……” 兵部虽掌管武官兵籍、军令等,但实际上还是一帮文官在任职。冬日里,京城中各衙门基本上酉时一过就散值,兵部也不例外。在夜里,衙门里往往只有几个书吏和侍卫在值夜,以楚凌钧的武功,想避开他们取走什么东西倒也并非难事。 深夜,两名小书吏坐在值房里打着哈欠,窗外风移影动,似有树枝乱晃。 一名书吏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