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还快了么。吴贵妃到皇后娘娘这儿哭,皇后娘娘怪元妃不懂事,不守规矩,这不就......” “这么多眼睛都看到我来了,要是不进去请安,也不像话。王公公帮我通传一声。” 王喜顿时眉开眼笑,也不要小宫女帮着打帘了,自己一溜烟地掀了帘子进去,没一会儿躬身退出来,笑道:“皇上叫王爷进去呢。” 刘遇低着头进了暖阁,恭恭敬敬地先给帝后请了安,只见皇帝坐在炕东,脸色已恢复得差不多了,皇后倒是歪在下头的椅子上,脸色犹有些僵硬,只叫他起来说话。 “儿臣刚下了课,听说母后这儿也还没用膳,特特过来蹭一顿饭吃。” 皇后没说话,皇帝看了一眼身旁,夏太监立刻心领神会:“陛下,可是现在就传膳?”待见了皇帝点头,忙出去叫人准备桌椅、上膳。又进来小心翼翼地问:“元妃娘娘还在佛堂呢,是......” 皇帝皱了皱眉,皇后冷笑了一声,拧过头去,也不肯先开口。 刘遇苦笑了一声:“儿臣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是想装作若无其事都没法装了,偏偏皇后虽性子别扭,但她毕竟是从皇帝势微时便嫁进忠平王府的,这么些年来也是同甘共苦一起过来了,皇帝重感情,便是此刻有了争执,以后中宫的体面还是一分都不会少给的,便试探着问:“儿臣想跟父皇、母后说说话呢,要不请贤德妃娘娘先回去吧?” 皇帝微微地松了口气,挥了挥手,夏太监顿时喜上眉梢:“哎,那奴才去通报给元妃娘娘。” “以后就叫贾氏贤德妃吧。”皇帝忽地道,“那个‘元’字,不是这么用的。” 第25章 25 要说元春此番也确实是无妄之灾,她赶上了好时候,原就能安安分分地等着回家省亲,偏老圣人被人勾起昔日的戎马岁月来,心血来潮就宣了她过去说话。她十几岁进宫,在女官的位子上熬了十年,从未能见家人一面。如今一说起来,眼泪也不是她自己能控制住的。老圣人怜惜,允她提前回去,谁知道就坏了规矩。 如今这宫里排得着的,谁不是当今还在忠平王府时就跟着他的老人?且膝下多有皇子、公主傍身,独她无子而封妃,家世虽过得去,也算不得多出挑,可不就太打眼了?吴贵妃哭哭啼啼地抱着四皇子来皇后这儿哭诉,只说自己这么多年白熬了,她方知自己惹了多大麻烦。原让皇后罚一下也罢了,偏皇帝也过来说情。她心里虽有几分得意,却也清醒的很,自己是彻底地得罪人了。 皇后一向“宽容大度”,罚人的手段也就是那几样,元春跪在佛堂里数佛豆,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仍不敢动弹。直到眼前已经泛了白光,夏太监才匆匆过来,亲自把她扶起来:“娘娘,可以了,您可以回去了。” 元春推拒道:“这.....我豆子还没数完,要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 夏太监这些年也收了贾家不少好处,一向同她亲近,低声道:“娘娘宽心,永宁王来了,在陪皇上、皇后用膳呢,陛下开了口的,已经没事了。” 又是永宁王......真说起来,贾家还能同这位小王爷攀上亲,可恐怕是第一回 遇见时,刘遇过分意气风发了些,衬得她这位列四妃之一的庶母都有些瑟缩了,明明可成为自己在后宫的助力的,却因为先前林家和贾母的一些不愉快,弄得险些结了仇,若就那么井水不犯河水也罢了,偏偏每回撞上他,都是在自己不如意的时候。元春不免又气又羞,加上跪久了实在身子乏力,一阵晕眩几乎要摔下去,抱琴忙扶着一把,含泪问道:“娘娘要不要紧?回宫宣太医来看一看吧?” “不可。”元春咬牙道。从皇后这儿回去就宣太医?显得她装病、故意要和皇后作对似的。眼下她可还没这个底气担这种名声。 帝后二人从来相敬如宾,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也只剩了这么个“敬”字了,刘遇本想着要不要装乖卖傻、插科打挥一回调节一下气氛,但又懒得累着自己,更怕讨不着好,于是沉默地扒了两口菜,就当自己吃完了。 “跟沈劼说一声,以后别结束得这么晚。永宁王还在长身体呢,他自己年纪也不轻了,身子骨不一定吃得消。”皇帝吩咐了一声王喜,又对刘遇道,“拿着你的书过来,也有两三天没问你的功课了。” 刘遇闷着头跟着回了养心殿,规规矩矩地把书奉上,正在心里默念着几个要点,皇帝瞥了他一眼,先叫了人来:“回部供上来干果点心,还有先前永宁王喜欢的那几样糕点都摆上来。” “谢父皇,不过回部千里迢迢地供点吃的上来也不容易,原来儿臣府里就分得多,再连吃带拿的,怪不好意思。”刘遇缩了缩脖子,嬉皮笑脸地回了一句。 皇帝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太后念你呢,怎么着,这几天没去请安?” “今早上才去过。”刘遇无奈道,“皇祖母不是念我,是等着听《玉山亭》的下一段呢。” 《玉山亭》是今年才出的话本,讲的是江湖游侠快意恩仇的那些事儿,带了些儿女情长,比一般的喊打喊杀的本子多了些许缠绵悱恻,又比那些恩爱相思的添了许多忠义孝举,被李家班一唱,立刻传遍了京师,大街小巷无人不知,茶馆说书的不说两段儿都似落了人后,谁知竟也传到了宫廷内闱来了。 “林滹不是说要好好管教他儿子的吗?”皇帝微皱皱眉,倒也不当回事——那书他也看过,并无什么乱纲常、坏人伦的内容,只是怕玄机客就是林徹的事儿走漏了出去后,连累刘遇的名声。 刘遇笑道:“管教了,可不,下一本就没了。” 这下皇帝也笑了起来:“怪不得太上皇和太后无聊到找朕的后妃去忆往昔了,还都燥得很。” “贾妃娘娘出身荣国府,她祖父不是跟随皇祖父平过北狄之祸?听说还曾救驾有功,难怪皇祖父对她另眼相看。” 事实上,太上皇还挺喜欢“御驾亲征”这件事,西藏之乱、北狄之祸他都有参与,甚至还远征过高丽,只是真正由他指挥着大获全胜的,也就是征北狄的时候了,因而这段光荣便格外珍重。刘遇眼珠子转了转,思忖着要不要帮皇后说句话——那是他嫡母,于情于理他都该帮着劝一劝的,可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还不知道父皇为何变了性情来过问后宫事务呢,要是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他也落不着好。 皇帝叹了口气,他今日是迁怒皇后了——却是为自己尚不能反对上皇的决议而迁怒的,因而此刻想起来,便更觉得恼火。 “你那颗珠子呢?”他突然冒出一句来。 刘遇听得一怔:“我看看,今早上起来得急,可能戴的不是那颗呢。”放下手里的糕点,接过宫女递上的帕子拭了手,方从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