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王良那么小意伺候,又扯回来自己动手,“别废话,再多嘴,就跟着梁九功一起滚蛋。” 玉柱儿隐隐觉察出,太子似乎对梁九功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敌视感。 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会,眼看着太子殿下已经起身,情知道拦不住,只能上前来帮着太子殿下换了衣裳。 要出宫去,自然不可能穿着朝服,那些显眼的太子服饰也都一一摘下,只着了一身素雅的常服。 然对太子来说,他本长相昳丽,通身气派,站在那里便是别有不同,根本压不住一身华贵。 他前脚刚出了宫门,后脚康煦帝就收到了消息。 太子打的就是一个猛,根本不留给皇帝反应的机会。 康煦帝气笑了。 他捏着眉间,那神情的疲倦,令梁九功欠身劝道:“万岁爷,您这些时日如此操劳,如今已经收网,正要见结果的时候,就莫要再这般劳累了。”康煦帝在这件事上亲力亲为,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他将太子压回去,可不只是为了让太子好好休息,更是皇帝心里也是愤怒至极,想自己亲自动手。 “他这节骨眼上,是故意去找阿珠,是故意气朕呢。” 梁九功尴尬地笑了笑,脖子上的刺痛犹在,让他不敢说什么。太子动手那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没命。 他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从一个粉雕玉琢的团子,到现在这般锐不可当,已经是不敢轻视的地步。如果说之前的梁九功在面对太子时还有着若有若无的轻视——纯粹是将太子当做嘴上还没长毛的孩子——到现在,一想起东宫,就忍不住感觉到一种敬畏。 康煦帝自顾自出神了一会,问清楚太子身边跟着的人后,也就随他去了。 “梁九功,你说太子这脾气如何?” 康煦帝冷不丁这么一问,梁九功弯了弯腰,斟酌了一会皇帝是何意,这才慢慢地说道:“万岁爷,太子殿下性情是傲了些,可是行事稳重,老道冷静,奴才以为,殿下打小跟在万岁爷的身边,自然是最好的。” “朕问你话,你却在这跟朕拍马屁。”康煦帝白了眼梁九功,只觉得他刚才说的全都是废话。 不过康煦帝也不恼怒。 “不过朕知道,保成的心一直是好的。” 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从那么小一点,抱着怀里都会呜呜哭着的娇娇鬼,再到现在这个冷傲臭脾气的少年,哪怕是有些小缺陷,可在康煦帝眼里自是千好万好。 皇帝叹气,他一想到那一天抱着保成,满手都是血淋淋的感觉,就忍不住皱眉。他现在都快忘记那天是什么感觉,只记得怀里那份沉甸甸的分量。 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就这么倒在他的眼前,倒在他的怀里,一想到那份让骨髓都发冷的寒意,康煦帝的脸色也一点、一点跟着冷下来。 他的手里一直捏着一份文书。 倒不是拿不定主意动不动手的事,是没想好,要怎么处置他们。 是千刀万剐,还是碎尸万段呢? … 贾珠半睡半醒间,感觉原本宽敞的床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让他束手束脚。 然他实在是困,那东西拱进来的动静,叫他困顿地哼哼了两声,挣扎着睁开一只眼,软绵绵地叫道:“……保成?” 他的声音软,又浅。 如果不是靠得近,几乎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是我,你睡吧。” 允礽挨着贾珠,指腹揉了揉他的耳朵,而后一只手盖住了贾珠的眼,不让他看着,这让将浅眠的贾珠给哄睡了。 贾珠睡觉时很警觉,要不然,也不能发现那些进来的贼人,有时候夜间,守夜的人进来看看,生怕被子掉下什么的,也往往会让他醒来。 只是这样的惊醒,也就一小会,翻个身就睡着了。 如允礽这般都上了床,才让他发现的,也就只有允礽一个。 允礽出宫时,是憋着一肚子火的。 看到贾珠后倒是没那么上头,见他困得眼都睁不开,也没闹他,就自顾自地盯着他的睡颜看。 待他感觉贾珠真睡了,就小心翼翼地挪开手。只这还是白天,手一挪开,可不就有光落下,贾珠微微挣动了下,将一张脸埋在了允礽的怀里。 允礽乐了,他不想折腾贾珠,可他却自己一头扎进来。 他的头发在出宫时还微湿,骑马来时,早就干透了。允礽随手将冠帽给摘了丢在地上,又跟着往下挪了挪,抱着贾珠这个大宝贝,好像什么焦躁都没了,本来心里还想着事,不知不觉,也就跟着一起睡着了。 王夫人过来看时,原本是想要看看珠儿如何,昨夜的事,她根本放心不下,已经连着来了两回,这第三回,她刚带着人来,就看到院子里除了郎秋许畅外,还有几个面生的人。 说是面生,其实也有熟悉的。 如玉柱儿和王良,这两个太监,王夫人还是认得出来的。 她脚步一顿,就看到郎秋迎了上来,小声地说道:“太太,殿下来了。现在,两位主子都在睡呢。” 王夫人一听,就更不能进去了。 如果只有贾珠也就罢了,太子…… 太子和贾珠的关系好,可不代表着贾府的人也敢在太子面前放肆。王夫人犹豫着说道,“殿下也在屋里头睡?会不会太挤着了些?” 尽管她早就熟悉了太子和贾珠的亲近,可是这种大老远跑来一起睡的事,已经好些年没发生了。 毕竟贾珠当官,也要三年了。 “殿下原本是来看大人的,可惜大人正在睡,殿下便说莫要吵醒大人在边上看书,看着看着也就跟着一起睡了。”郎秋信口胡诌。 他不怕自己说的话被戳破,一来王夫人不敢去问太子,二来,大人现在睡了,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之后被王夫人问起来,也不会露馅。 王夫人皱眉,总觉得哪里奇怪。然这些年,太子和贾珠的亲昵多了去了,她也只是嘱咐了郎秋几句,看了眼院中的其他人,便悄然退去。 屋内那两位主子,一直睡到了傍晚,才悠悠转醒。 贾珠闷在允礽的怀里,迷糊得蹭了蹭他的胸膛,头上传来允礽迷瞪的声音,“别蹭了,阿珠……” “什么?”贾珠打了个哈欠,嘴巴刚好擦过个什么东西,有点硬……可太子这身皮肉,哪里不是硬邦邦的。他没放在心上,可是允礽却是受不了。 太子觉得贾珠就是故意的! 他一使劲,两人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贾珠下巴磕在允礽的胸膛上,吃痛得抽了口气,倒是一下子清醒过来。 “保成,你做什么?” 允礽一手掐着贾珠的腰,就着夕阳最后的残红,瞧见了阿珠柔和的眉眼,他理不直气不壮地说道,“阿珠,你在诱/惑我。” 贾珠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