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康煦帝的态度来看,这一次这位皇帝陛下,想必还是要御驾亲征。 朝堂上的纷争,已经连带着远在京城附近的贾珠都知晓了。 不过贾珠知道得要更早。 除了太子和他抱怨之外,在写来的书信中,也提及过此事。 然是一笔匆匆带过,只说了康煦帝心意已决。 贾珠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这语气来看,太子想必还是有些生气。 毕竟太子虽不怎么说,却还是非常重视康煦帝的。 午后,贾珠刚刚审了一桩案子,回到大堂后,忍不住揉了揉眼。 昨日看卷宗时,那烛光瞧着,还是暗淡了些。 这当了县官后,方才知道,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和话本里面说的那样,总是会遇上什么无头公案,难以决断的大事。 就算是在京城附近比较富裕的地方,贾珠最经常遇到的,还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好比他刚才审问的一件,是为了两头牛闹起来的。 贾珠刚坐下,想要喝一口茶水,就看到郎秋急匆匆从门外进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和担心,让贾珠忍不住扬眉。 “这是遇上了什么事?” 郎秋一直非常沉稳,少有这样变脸的时候。 郎秋:“大人,老爷似乎受了伤,颇有些严重。” 贾珠惊得站了起来,“出了何事?” 郎秋焦急地说道:“那家丁说话也不清楚,含含糊糊的,只知道老爷受了伤,可是为何受伤,在哪里,严不严重,却是说得不清楚。” 贾珠脸色微变,当机立断叫来了手下和幕僚,将事情交代给他们后,就跟着回了京城。 贾珠来往出门总是乘坐马车,然这一次为了赶路,他带着几个侍从骑马回去,待到京城时,正好赶上他们关城门前。 等他赶回贾府后,才发现贾政的伤势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却也很严重。 他这一回,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贾珠一听家中人这个说法,就想到某些事里去,然在家里人的面前,他表现得还算稳重,只是沉声追问,“到底严重不严重?” 王夫人在收到消息时已经哭了一次,如今在贾珠的跟前,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大夫说,其他的都是皮肉伤,就是摔断了脚趾。” 贾珠回来时,贾政已经睡着了,只在外头粗粗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他的头上包扎着一圈。 这伤势的确不算太严重。 脚趾伤了,总好过是摔断了脚。 然这地方却是折磨人了,想要好起来可不容易。 贾珠在问过贾政的伤势后,这才问起了他是怎么受伤。这时候,王夫人就将跟着贾政的小厮找来,只见他俩的身上也是各处擦伤,瞧着刚上了药。 “大爷,今日是老爷休沐,正好约了其他几位大人到城外去,我等也跟着。只是回来的路上,老爷忽而有了兴致想要骑马,便换了马。只是快到城门口时,那马不知为何突然发狂,我等勒着缰绳都无法阻止,老爷……就从上面摔下来了。”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除了那只突然发狂的马。 “那马呢?” 小厮一听贾珠这话,就知道大爷在怀疑什么,连忙说道,“那马已经检查过了,没被下药,出事后,已经被关起来了。” 王夫人的声音带着愤怒,“都怪这疯马,还是快些将这畜生给杀了!” 她恼怒这一回的严重,这要是不小心,贾政的脖子都要摔断了。 贾珠仍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特地派人去查过,发现还真是一场意外。 那马会发疯的原因也很简单,它马蹄上钉着的马蹄掌,负责的人不上心,没发现它不知何时脱落了些许,在奔跑的过程中反复摩擦受了伤,这才应激发狂。 查清楚了原因后,贾珠阻止了家人杀了它的念头,只叫人将那马发卖了。 疏忽的仆人自然也被卖了。 毕竟他平日里游手好闲,在底下的人口也是个懒汉。 贾政自打受伤了后,脾气暴躁了不少。 正处夏日,他身上擦破皮的地方后容易化脓,总是得时时刻刻盯着,每回上药时,贾政总会忍不住发作。 王夫人伺候了好几回,就不愿意往前凑了,反倒是将几个姨娘给叫了过来,轮流盯着贾政。 贾珠这一次回来也算是匆忙,确定贾政没事后,第二天就赶了回去。 再一次回来,也是下个月。 那时,康煦帝已经率大军出发,这留守宫内监国的人,还是太子殿下。 在皇帝刚离开京城的那天,太子刚刚写信给贾珠抱怨。 如果他不是太子,早就跟着皇帝一起去了,便不会每次都被留下来。 这看起来,太子殿下也曾经提出要随同的想法,可看来是被康煦帝给驳回了。 毕竟一个皇帝,一个储君,要是都在前线,这文武百官怕是要闹腾起来。 贾珠这次回来,也是担心贾政的身体。 在养了一个多月后,贾政身上其他的伤势已经好差不多,就唯独断了的脚趾很是麻烦。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还不能下地走呢。 贾珠请来了太医检查过,贾政断掉的脚趾虽可以愈合,但将来还是会有些不便。好在只是一根脚趾,最起码明面上看着不会影响走动,那细微的差距,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然别人看不出来,贾政自己难道没有感觉? 他本来就困苦于躺在床上,如今得了这个说法,心中郁闷,更是时常大发雷霆。 宝玉除了去慰问的时候,压根不敢往贾政的跟前凑,奈何贾政闲着没事,总是抓着宝玉询问功课,这可给宝玉郁闷坏了。 这狂风暴雨偶尔为之也就算了,要是时时刻刻都得遭遇,那任由是谁都无法承受啊! 好不容易挨到了贾珠回来,正巧是宝玉被贾政训斥的第不知道多少回。 他一听到贾珠回来,可高兴坏了,眼角余光看了眼贾政,见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高兴,这才松了口气。 贾珠进门时,就看到低着脑袋如同鹌鹑的宝玉,心知他这个月怕是要倒霉坏了。 贾珠低头说道:“父亲,您身上可好?儿子担心父亲的身体,特特赶回来。” 贾政咳嗽了声,淡淡说道:“这次能留多久?” 贾珠:“儿子不能丢下事情太久,明日便要回去。” 贾政这么一听,就知道,贾珠是特地为了他赶回来的,心中倒也是高兴,脸色就不再那么绷着了。 今日父子的交谈还算正常,等贾珠离开时顺便将宝玉给捞出来。 他们兄弟两个一前一后地走着,宝玉清醒地说道:“大哥哥,好在你回来了,不然我这一回,怕是又要惨了。” 贾珠淡笑着说道:“你的学习不还是不错,怎在父亲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