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他们大吵了一架,吵得外头的小厮丫鬟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这位从来都不跟人红脸的大爷,居然和贾政吵起来的时候,许多人心中吃惊不已。 在他们记忆里,大爷一直是孝顺的。 不管贾政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概听从。 宝二爷,才是那个胡作非为让老爷生气的人。 不曾想有朝一日,居然是大爷给贾政气出个好歹,甚至说出不孝之词。 贾政可不知道仆人是怎么想的,他被贾珠气得手指哆嗦,整个人站在书桌后面怒视着大儿子,语气异常尖锐,口不择言,“既然如此,你就给我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一眼!” 贾珠深深看了一眼贾政,扭头就走。 这果断的反应,让贾政气得脸色发青,随手抓起桌上的笔架子就摔了出去。贾珠没有避让,任由笔架狠狠摔在他的后背,闷哼了一声。 王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急得拦在了贾政的跟前。 先前贾政想做什么,她并没有阻拦,那是因为她心中自然也是希望贾珠能够听话。 可贾政气得动手,就不在王夫人预料中。 大儿子身体本来就弱,要是被砸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 王夫人虽然没有追上去,却也拦在贾政的面前埋怨。 “老爷,先前你说,珠儿到这个岁数,成家立业,乃是人之常情,纵然身体有些小毛病小缺陷,可外头总有人家不在乎这个,我思来想去,您说的对,方才答应一起劝说珠儿。”王夫人说到这里时都急头白脸,“可您怎么能动手呢?”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老爷要是将珠儿打出个好歹来,后悔的不是自己吗?” “后悔?谁与你说我会后悔?我恨不得打死他!”贾政厉声说道,“你听没听他刚才说些什么,那是该和父亲说的话吗!就他那语气,我刚才就应该把他拦下,打他个十杖八杖!” 王夫人一听贾政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上火,这心中也是气恼,语气变得硬邦邦。 “老爷也只能在这嘴上说说,要是真的去,难道您敢吗?” “什么?” 王夫人咬牙,“老爷要是真将珠儿打出个好歹,到时候怎么跟太子交代?” “我是他父亲!” “那又如何?太子天之骄子,难道他会在乎老爷动手的原因,是为什么吗?要知道,太子殿下自己,可也是单着呢!” 劝说贾政却得搬出太子,对王夫人来说还是有些古怪的,毕竟这是家事,怎能由外人插手? 然这些年太子插手贾珠身边的事还少吗? 他现在身边晃悠的人,还全都是太子的侍卫呢。 王夫人这话,总算是让贾政有些气愤过头的理智,冷静下来。 别的且先不说,这几年贾珠在京城附近做官,能回来的时间有限。而这里面,一半的时间回家,另一半的时间,却是与太子相见。 这是从来都不曾改变过的。 贾珠和太子殿下关系好,自然就是贾府中人乐意见到的,有着这份关系在,他们做事,行走总是方便,许多人都会给个面子,不会特地为难。 可也就是因为如此,如果贾珠出事,甭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太子可不会因为贾政是贾珠父亲,就饶了他。 这几年过去,太子也将要二十。 他随同皇上参与政事,已经有好些年了。 这几年来,太子殿下的作为都在朝臣的心目中,身为一国储君,也是优秀非常。 除了这脾气不怎么好,偶尔手段残酷了些,平时倒也没有那么阴晴不定。 唯一的麻烦就是,太子殿下如今还没有选好太子妃。 在他底下的三皇子早就已经娶妻,离开皇宫,有了自己的府邸。四皇子的岁数还小了些,但后宫也开始操持关于他的福晋人选。 就在最近半年朝堂上,频频提起关乎太子妃人选的事,这无疑是有些人蠢蠢欲动,想要在此事上谋得利益。 可也正说明了储君没有成家立业所带来的麻烦与隐患。 太子尚且如此,贾珠又怎可避免? 一想到这里,贾政刚才有些担忧的心情又一下子消失,反倒是愈来愈烈,只是看着王夫人在他眼前掉眼泪,勉强压住了脾气。 太子与贾珠交好自然是有利的。 可若是贾珠凭借与太子的关系,在贾政面前居高临下,不听劝说,这自然挑战了贾政古板的一面。 他自然是不能接受。 尤其是贾珠刚才那态度,翅膀可真是硬了! “先前你看好的那些人家,再挑上一挑,选出几家最合适的,到时候交给老太太看一看。” 王夫人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一听贾政这话就明白他想做什么,忧虑地说道,“不和珠儿通气,就这么冒然决定吗?” “你听听他刚才说的话,那是想和我们好商好量的吗?”贾政阴沉地说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 贾珠从外书房直接走到大门口,门房看着他刚进去没多久又出来,吓了一跳。 大爷连身上的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下,脸上仍然带着薄怒。 “大爷,您……” “备马车,我要去城外一趟。” “大爷不是刚从城外回来吗?怎又要出去?”门房倒抽了口气,一边让人去准备,一边劝说。 贾珠只是冷着脸,摇了摇头。 他的背上还有些疼痛,刚才父亲盛怒之下,力气可不小。 门房看了一眼,大爷见他不说话,便也只能歇下说话的打算。 想当年大爷被分配到京城附近当知县的时候,府上的人是高兴,也是不高兴。 进了翰林院,本来应该待个三年,再考试出来,他们这一批却因皇帝的恩典提前了两年,先行考试就分配了 一般来说最好的自然是留在朝廷做官,而不是派往外地,如果留在六部之内,那就好上加好。 六部做官是最优的选择,其次才是派往外地。而派去外地做官,那又有些讲究,留在京城附近亦或是那些富硕之地,便是上乘。而派去那些贫瘠寒冷没什么肥水的地方就麻烦大了,想要重新再调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有些人就这么苦熬下去。 同样是一批进士出身,有人能够一步登天,有人却需要从泥土里挣扎出来,境遇各有不同。 贾政高兴于贾珠指派的地点,却有些失望于他没有被留在京中做官,虽然距离相差不远,可这一内一外可就不同。 京官可比外头,瞧着尊贵些。 不过这几年贾珠没什么不满,踏踏实实在那做着,晃眼三年一过,已经快到述职的时间。 今日他回来本就是有事在身,想着先回家与家里人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