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红泥小火炉。 咕嘟咕嘟的声音,伴随着嘎吱嘎吱的燃烧声,秦少尚手持蒲扇,颇有意境地煮水。 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是贾珠?快些进来。” 跪在门外的奴仆打开了门,贾珠低声道谢,换过了鞋,这才进来。 这屋内燃烧着地热,叫贾珠的身体都变得暖和了起来。他走到秦少尚的对面坐下,好笑地说道:“你可不擅长做这个。” 秦少尚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我怎么不适合?瞧瞧,这可是我亲手泡出来的茶,喝喝看。” 贾珠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便依着他的话吃了一口。 他微眯着眼,似乎是在品尝着其中的味道。 半晌,贾珠不紧不慢地说道:“时间久了点。” “你这舌头可真挑剔。”秦少尚自己尝了一口,可吃不出什么差别。 贾珠淡笑着说道:“父亲喜欢这些,少时便钻研了一段时日。” 秦少尚白了他一眼,“你现在的年纪就很大吗?说什么少时,听着就耳朵疼。” 贾珠的眉眼微弯,“不说这个了,还没祝贺嫂子生下个小闺女,满月酒我没喝上,这礼物可是要送到的。”家中自然用着他的名义送了一份礼物,但贾珠还是又选了一份亲自送来。 秦少尚喜笑颜开,接过了匣子,却也说道:“你那时跟着长官离京,也是公务。”而后,他打量了几眼贾珠,皱眉说道,“怎看着又清瘦了些。” 贾珠好笑地说道:“冬日不正是养膘的时候,哪里瘦了?” 秦少尚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瘦了,那就是瘦了,你要是不信,回头自己瞧瞧。” 贾珠刚回来没几日,就赶来见秦少尚,可不只是为了送礼。 他微蹙眉,“你之前说太子透过你,要走了那游方大夫的情报,如今,可还有别的消息?” 秦少尚有些为难地说道:“他居无定所,我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照着之前的说法去了江南。不过天下之大,太子想要找到他,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他看了眼贾珠,“你不会真的将那东西吃了吧?” 贾珠:“……” 他叹了口气,“是,你怎么又问?” 秦少尚护着茶盏,像是做贼一般地靠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娘子本打算给你做媒,别打岔,听我说完,她原本有个娘家姊妹喜欢上你,想要磨着家里人去你家里探探口风,结果有听到传闻,说是……” 贾珠平静地说道:“我的身体不大好,是吧?” 秦少尚上下打量着贾珠,从他白净漂亮的脸上,愣是看不出哪里难受。 他知道贾珠有个心上人。 还知道,他和他的心上人不能在一处。 更知道,贾珠为了避免嫁娶,做出了何等事。 他当年没有贾珠这样的勇气,如今见他这般痴情,自然不可能走漏消息。 “不过,太子是知道内情的?” 贾珠看了他一眼,颔首说道:“太子不信药效如此好用,担心我的身体,所以愣是要找到那游方大夫。”他身边关系能好到聊及这些事的人,也只有秦少尚。 秦少尚看着混不吝,实则口风紧。 太子之所以能从他这里拿走消息,不过是贾珠暗示过,若是太子想问无需隐瞒。 可要是他人,秦少尚是半个字都不会吐露。 秦少尚啧啧称奇,“太子怕是也没想到,自己身边出了个痴情种。”他将糕点推给贾珠,“他就没说什么?” 他也没想到太子和贾珠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贾珠珍惜地,犹豫地挑了好久,才选了一个,心满意足地啃了一小角。 “殿下能说什么?”他道,“查游方大夫,那是因为殿下在意我的身体。至于其他,那不过是我的私事。” 秦少尚叹了口气,“好在你和太子的关系甚笃,不然,你要是一直不娶,也影响你日后的仕途发展。” 贾珠无奈地说道:“你怎么想到那么遥远的事。” “不想可不成,”秦少尚吐槽,“我近来可快是被我大哥逼疯了,逮住我就问我对将来仕途有什么筹谋……我能有什么筹谋,按部就班地走呗。” 贾珠慢吞吞地听着秦少尚抱怨他大哥,手里的糕点啃了半天,都只啃了一半,这让秦少尚都好奇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吃个东西都磨磨蹭蹭的?” 贾珠幽幽叹气,“虽然生病是假的,但养身体是真的,甜糕不能多吃。” 秦少尚看着贾珠可怜的小眼神,嘿嘿一笑,当着他的面把糕点全给吃了。 贾珠也不恼,慢吞吞地啃。 “担心日后肥得嫂子嫌弃。” 秦少尚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嘀咕着,“我这也没多少肉吧?” 贾珠:“呵呵,脸已经圆了一圈。” 秦少尚看似不在意,实则有些担忧地又掐了掐。 待到他们离开时,秦少尚已经决定每天晨起,都要起来打套拳法。 甜食割舍不下,娘子也不能叫她生厌。 只能苦了秦少尚自个儿。 贾珠先行下了楼,走到马车停放处时,脸上还带着笑,听着后头秦少尚的嘀嘀咕咕,正想和他说其实都是骗他的,骤然一股外力,将他硬生生拖上了马车。 秦少尚眼睁睁看着贾珠倏地没了,一瞧那不是贾府的马车吗? 他几步上前,正要问,却听到马车内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退下。” 秦少尚的脸色一变,听出来这是太子的声音。 ……太子怎会在这里? 秦少尚的心一突,心里有些狐疑,他瞧着马车边上守着的侍从……他恍惚有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错觉。 贾珠的身边,一直跟着太子的人? 太子对贾珠就这么上心,上心到了连他的行踪都要一直盯梢的地步? 秦少尚隐约觉得哪里不妥,可一时间,又想不到别处去。 毕竟在他看来,贾珠已经有了心上人,他更是从未想过男子也可以喜欢男子,这一贯敏捷的思路就受了限制,怎也想不出缘由。 他的心里思绪万千,动作却不慢,恭敬地欠下身来,“臣遵旨。” 秦少尚丝毫想象不到马车内的场景。 青年被少年压在车厢墙壁上,正暧/昧地舔舐着贾珠的唇,含糊咕哝着,“甜味……” 少年凶狠地咬了一口。 “阿珠破戒了。” 贾珠气虚,小小声说道:“就吃了一块。” 允礽蹭了蹭贾珠的鼻子,“是吗?”他在贾珠的唇上气声说着,“那叫我尝尝看。” 他轻轻磨蹭着,然后又下意识地舔了舔贾珠的上唇。 少年从前都是横冲直撞,带着一股凶悍之气,今日却不知怎么,虽然许久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