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又非常欢喜,没有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只有她能充满你空虚的内心……”曹珍滔滔不绝,一下子长篇大论,差点给贾珠淹没了。 贾珠狐疑地皱起眉。 这对,也不对。 但他更加迟疑地点头,“……大概……不完全是你说的那般……” “马马虎虎就得了。”曹珍兴奋起来,“那你觉得,她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 提及这个话题,贾珠下意识将那些疑窦压了下来,也随之苦恼,“我不知。我已经将我可以给的都给了他,我不清楚他为何……” ——不满足。 贾珠惶然,是的,他能感觉得到,太子犹是不满足。 可还有什么,还能是什么! 曹珍都听得干着急起来。 哪里是都给了,这不是还没提亲,还没定下来吗! 都是贵女,怎可能等着贾珠这个毛头小子开窍,要是真的那么好,不早些抓住,人就跑了! “你就没觉得你有什么事没做好吗?”曹珍觉得自己已经在明示了,可贾珠还是睁着那双漆黑的眼眸懵懂地看着他。 ……这小子不会是真的还没开窍吧! 都十六七岁了! 难道府内真的连个通房都没给他放过吗?! 这倒是曹珍冤枉了贾府。 王夫人曾在贾珠十五岁时打算给他安排通房,但贾母并不答应。到了十六七后,贾母总算是默许了此事,当天就有一个漂亮的大丫鬟被送到了贾珠的院子里。 贾珠甫一回来,刚进门,就看到一位陌生漂亮的丫鬟站在廊下,轻盈地朝着他行礼。 如果是半个月前,贾珠或许都不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当做是母亲寻常的一次指派,可那个时候,毓庆宫太子已经遇到那件倒霉事了。 于是乎,贾珠在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遇到了相同的事。 贾珠朝着她颔首,记住了她的名字。 然后,转身又出去了。 第一夜他住在书房。 这没什么。 贾珠时常会这么做。在他熬夜读书时,在他犯懒不想回去时,在他一时兴起时,在他……会住上一两晚。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当他在书房住了半个月时,郎秋总算绷不住来找他。 贾珠听到郎秋磕磕绊绊地问起是否对余香不满意时——余香是那个大丫鬟——他甚至想大笑出声。 这摆明了不是郎秋真正想说的。 “母亲找过你?” 郎秋露出个苦瓜脸,没敢回答。 可贾珠已经知道了。 他站在书房内,悬着手腕在练字。 “你与母亲说,我只是在用功读书罢。” 郎秋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苦笑着摇头,“大爷,太太是不会相信的。从前大爷不会在书房待这么久,可余香来了后,大爷根本没在院子里歇息过。太太可能会以为……大爷是在对她不满。” 贾珠的确是在不满。 他不喜欢王夫人什么都没有与他说,便随意地将一个女子放进他的院子里;他也不喜欢这种暗示。 他有些时候不能理解,为何母亲曾遭受过这种痛苦,却要叫另外一个女子也承受这样的苦难。 贾珠一想到书童说的话也不错,就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不喜欢。也不会和她做什么。” 干脆地,贾珠这么说。 “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母亲吧。” 郎秋还想劝说什么,可是一看贾珠的表情,还是选择了闭嘴,回头去告知了王夫人。 王夫人果然大怒,直接杀来了书房。 那时,贾珠正准备歇息。 他穿着一身素白的里衣,平静地看着近乎闯进来的王夫人,顺从下了床,“见过母亲。” “我看你眼里已经没我这个母亲了!” 王夫人硬邦邦地说道。 她并没有忘记,贾珠在不久前与她的争吵。 不管是送元春入宫的事,还是眼下通房的事,贾珠都做得不叫王夫人痛快。 “孩儿的心中自然是有母亲的,只不过有些事情看法与母亲不尽相同,并非有意与母亲作对。”贾珠有些倦怠地说道。 他其实已经有些困了,就连声音都说得软绵绵的。 “什么叫不尽相同?好,元春的事情我不与你说,余香又有哪里做得不好,叫你看都不肯看一眼,她长得好看,也懂得经文,能伴你研墨,与你一起读书。她到底是哪里不够好!” 贾珠微讶,能选出余香这么个人选,也的确不能说王夫人不尽心。她可以说是考虑到了贾珠的脾气,从方方面面都力图让他喜欢。 贾珠抿紧唇。 “母亲,孩儿不想收通房。” “为何?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不,仅仅只是不想。”贾珠平静地说道,“我不想叫我未来的妻子,还未过门,就先考虑起这房中事,想着要如何与妾室争宠,方能得到一丝的宠爱。” “难道等妻子过门之后你便会答应了?” “自然不是。孩儿的身边,除了未来的妻子,不会再有其他的人。” “这天下人都是这般的道理,怎么落在你身上偏是不行?” “母亲,您吃过这样的苦。孩儿发誓不会再叫未来的妻子,也遭受这样的痛苦,您为何不能理解?” 贾珠沉沉叹息。 他原本不想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因为每一次重复都只会刺伤母亲的心,可是王夫人这样咄咄逼人,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他是王夫人的孩子,无法瞒得了她多少,而所谓的谎言扯出来也只会叫人可笑,不如和盘托出。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一番话之后,王夫人就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她有些缓慢地看着贾珠。 就好像从前不曾这么仔细看过他一样。 “你在可怜你的母亲?”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贾珠疲倦地跪下,腰板挺直,却垂下了头,“孩儿只是不想像父亲那样。” 王夫人的脸上浮现出又怒又怅然的表情。 她从不知,她与贾政的那些埋怨与争吵,竟会落在当初年纪尚小的贾珠心中,并且决定往后要杜绝此事。 王夫人的心中有些快慰,可与此同时又感到一种无法掌控的愤怒。 “你是执意不想收下余香了?” “她可以在孩儿的院子里待着,只不过她在一日,孩儿会在书房歇息一日。” 贾珠默然片刻,答道。 他并非怀疑那个丫鬟的秉性,但凡事不可无防人之心。他既然不想犯错,就要彻底断绝犯错的可能。 他不会忘记东宫的教训。 有些事并非是自己想躲,就不会送上门来。 “可你要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若不这么做,只会落得人耻笑,说是家中不懂教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