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奔溃,那系统觉得,这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贾珠沉默地听着系统的长篇大论,忽而指出,“你有没有发现,‘觉得’这个词,是人才会使用的。如果是之前的你,只会用‘判断’这样的词汇。” 【大概是吧。】 系统这么说。 大概是在这个人类的身体中寄宿久了,连它也稍微被人类的感情给同化了。 贾珠不知系统的情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揉着自己的眼,到底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厢贾珠还能勉强睡着,那厢,太子的情绪却是有所不同。 五台山, 他们下榻的地方,乃是一座寺庙。 这寺庙便是连皇帝都有所闻名,这一次巡幸五台山,便是为了参拜来的。这皇室众人也并未矫情,尤其是在这世俗之外的地界,也算是收敛了些许气势。 可围在太子身旁的太监侍从,却是非常地战战兢兢。 从昨夜殿下突然惊醒开始,他的脸色就一直非常不好看,纵算是大皇子过来,也只是恹恹地抬眸看他一眼,连一句话也不说,倒将大皇子给气走了。 允礽冷冰冰地跟着太皇太后去参拜,面无表情地坐在佛堂前,这满心满眼的却是与这佛祖禁地毫无相干、甚至与之违背的疯狂。 他愤怒。 那是一种不知怎么宣泄的愤怒,就藏在允礽的心里。 昨天他做了梦。 惊醒来,却是大部分都不记得了。 只清楚记得,他用一把长剑贯穿了阿珠的心口。 这叫他醒来之后一夜无眠。 允礽并不讨厌血。 那种血红缓缓流淌下来,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每每会叫他畅快不已。 这好似是被一场刺杀无形勾起的恶念,又仿佛是本就伴随着天外来的噩梦时刻藏在他骨髓里的疯狂……不论原因为何,他总归是享受的。 这世上除了阿珠外,他连阿玛都没告诉。 有时,就连允礽也觉得奇怪,分明阿玛爱他,兄弟手足敬他,身为太子的生活再是寻常不过,又怎会有着些无法排遣的怨毒与愤懑? 但他开始喜欢这种极致的兴奋。 那或许会是一种满足。 满足允礽好似永远都填不满的欲/望沟壑。 他更开始喜欢打猎。 ……那种猎物死在手中,割开骨骼喉咙、滴滴答答的血液溅落下来的满足感,能叫他勉强平息那种狂躁的恶意。 但昨夜不同。 允礽面无表情地目视着佛像,非但没有任何的满足,只有扭曲压抑的暴怒。 怎么能…… 怎么允许! 哪怕只在梦里,哪怕那是虚幻。 允礽都止不住那种要砍碎一切的暴戾。 他平生头一回感觉到害怕。 从那种无边的满足感惊醒过来,他感到了由衷的恐惧。 正在佛堂内念经的一位僧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双目炯炯地目视着一脸冷漠的小太子。 尽管这一行人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但寺庙众人大抵能猜得出来他们的来头。能被请到佛堂来的僧人,自然都是寺庙中的高僧。 这位中年僧人注视着太子的动作,叫允礽察觉到了,微挑眉地看来。 凌厉的杀意旋即外露。 心中本有杀气,便连眉梢都止不住杀。 中年僧人双手合十,轻声道了句“阿弥陀佛”,像是在祈求佛祖的原谅。 太子漠然移开视线,阴冷地注视着佛像。 倘若这世间真有佛祖,可能叫他安心,能救他出苦海的,却绝不是这虚无缥缈的神。 昨夜在梦中仿若杀了阿珠的惊怒,今日始终无法压抑的戾气,此般种种,都如同摧枯拉朽的攻势疯狂地勾起太子对贾珠的想念。 如此肆虐,如此暴躁。 他恨不得飞到千里之外,就为了知道阿珠究竟好与不好。 允礽想见他。 想见阿珠。 发了疯地想见他。 第53章 中年僧人在寺庙中拦住太子时,允礽的身边只跟着王良。王良面有不善地看着僧人,他认得出来,这个僧人就是之前在殿中一直盯着太子殿下看的人。 他们这些伺候主子的最是敏感,生怕这其中掺杂着什么问题。 中年僧人淡笑着说道:“贫僧只是有些话,想同这位小施主说,还望见谅。” 王良更加谨慎,“禅师,我家小主子性格内敛,并不好与外人交谈,禅师莫要纠缠才是。” 允礽漫不经心地扫过眼前的僧人,懒洋洋地说道:“不知这位禅师找上我是有个什么说法,不过我今儿已经听够了经文,今日怕是不能够与禅师再说上几句了。” 中年僧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平静说话,“这位公子面相尊贵,气质独特,本不该由贫僧来说这样的话,只是贫僧观公子眉间似有郁结之气,还望小施主能放宽心,莫要将这股郁结之气化为灾劫。” “玄戒,你在胡说些什么!” 中年僧人的话音落下,便有另外一道声音急急说道。随之看去,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老和尚披着袈裟瞧着垂垂老矣,说话间却带着一种强有力的威严。 中年僧人双手合十,“住持方丈。” 住持方丈走了过来,双手合十,朝着允礽的方向作揖,又看向中年僧人,板着脸说道,“玄戒,今天的功课都念完了吗?怎还来骚扰外客,小施主乃是寺庙中的贵客,再不可有这样的冒犯之举。” 中年僧人的嘴巴蠕动了两下,好似是要说出什么话来,住持方丈却高声叫道:“够了,回去!” 中年僧人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是。” 允礽似笑非笑地看着住持方丈赶走了中年僧人,“方丈这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保护你寺中的僧人?”这位小公子意有所指的话,叫老和尚笑了起来。 他道:“小施主说得没错,合该是两者皆有。” 两者皆有? 允礽凝神看着那个中年僧人离开的背影,淡淡说道:“他叫玄戒?能进入大殿里,他应该是你们寺庙中颇得看重的僧人罢?” “小施主说得不错,玄戒虽然今年只有三十,却已经堪透不少,为我寺中难得一见的天才。” “那这样的天才说出来的话,好似也不得不听了?” “小施主说笑了,这话从来都是信便是信,不信便是不信,强求无用,苦思无果,人此一生能成怎般模样,靠的还是自己。” 就在住持方丈与允礽在打玄机时,中年僧人被一个小沙弥带走,又出现在了康煦帝的跟前。 他老老实实地坐下,面朝着眼前的帝王,阿弥陀佛了一声,“施主,敢问有何要事?” 康煦帝不紧不慢地说道:“听闻,禅师方才寻了我的二子,为其解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