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指间飞快的捏了个隐身符。 而后趁着四下无人,“啪”的一下贴在了面前少年的脑门上。 抿着唇,对着“一片虚无”小小声?道,“现在应该就?可以了……” * 沈瑜发誓,她一开始确实是抱着学习知识的态度进?来藏经阁的。 可偏偏放置心法秘籍的书架旁边,故意要引诱谁似的摆满了一架子花花绿绿的话本?子。 上至缠绵悱恻的仙凡之爱,下至各大宗门的野史秘辛…… 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二楼的藏经阁相?对考究雅致一些,分为了不同的区域。 每个区域都设有几道专门的竹帘小室将其隔开,方便进?来的门内弟子能潜心参悟。 眼下她和谢翕就?处于最里头的一间竹帘小室。 现下藏经阁里的弟子本?就?极少,再加上他们所选位置偏僻靠里,是以根本?不存在被?人发现她带人溜进?来的可能。 谢翕额上的隐身符早就?被?他拿掉。 眼下他正挑了几本?格外厚的剑法秘籍,坐在短案前翻看。 偶尔从书中抬眼,就?可以透过竹帘的间隙看到不远处白裙飘飒的少女,正一脸认真?的倚在书架前。 她一会?儿眉心微蹙,一会?儿无意识的咬着唇瓣。 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一直等到外头的夜色深浓了,她还恋恋不舍的捧着书册钻研,丝毫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就?连那低眉深思的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最后还是翻阅完几本?厚厚秘籍心法的少年从位子上起身,走到她身边温声?提醒着,“师姐如此嗜学,倒是叫人钦佩,不过……” 后头的话他没能说完。 因为面前少女仿佛是太沉浸于书中知识,竟然连他走到身侧都没有留意到。 眼下被?他骤然开口的举动吓得莫名一激灵,手里的册子一个没握稳,堪堪掉到了他的脚边。 谢翕正要俯身帮她拾起,修长冷白的指骨捏住格外花哨的书皮…… 而后动作一滞,漆黑清冷的凤目微微眯起,瞧清楚了封皮上的一串漆金大字 ——《我和师尊不为人知的三?百零五件小事》 幻生·魔头少年时(五) 少年将地?上的话本子捡起来递给她, 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沈瑜有心辩解什么,但她想来想去, 觉得在这过份闪亮的书?名面前好像任何借口都很苍白?。 只得假装平静的接过面前的“烫手?山芋”, 一边将它放回书?架里,一边无比自然的开?口说着,“学?无止境, 要想进步, 就要努力学?习接受新鲜事?物。 就像这种平时并不会?让人感兴趣的书?,偶尔也可以拿起来读一读。” 说着顿了顿, 十分熟稔的总结了一句, “知识本身并不分高低贵贱。” 面前的少年听她如此说,敛着眉目一语不发。 沈瑜良久等不到对?方应答,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谢翕微微抿住唇, 略带几分复杂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在反思自己的狭隘。” * 自从那日?两人在藏经阁遇到后,她和谢翕似乎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每隔几日?, 就会?来藏经阁内看上一下午书?, 并且每每都是选择最偏僻靠里的那个隔间。 得益于原身平日?里独来独往的高冷人设, 门内弟子都默认观荷师姐看书?时不喜被人打扰。 就算偶有几个前来找书?看的师兄弟,也在看到她立于书?架前的身影之后, 自发选择一个离得较远的隔间坐下。 而得了她些微照拂的谢翕,也有意无意的示好回应。 比如说,令沈瑜深恶痛绝的经文?课。 授课长老诵读经文?的声音极为催人欲睡,弄得她总是没听一会?儿就忍不住撑着额头打起了瞌睡。 课上的讲义?和经文?摘抄当然是记不全的。 就在她为此头疼的时候, 那人趁着四下无人时递给她一沓厚厚笔记。 沈瑜翻开?一看,上面竟临摹了她的字迹, 十分详细的将经文?课的重点?内容和摘记誊了一遍。 对?上她惊愣的眉眼,谢翕的解释格外平淡,“闲来无事?,就顺手?帮观荷师姐抄了一遍。” 沈瑜心说∶这么厚的笔记,是得多闲啊。 她明白?这不过是个客气的说辞,谢翕此举也不过是礼尚往来的回应了一下她多日?来的示好。 考虑到对?方的秉性,她想推拒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遍,到底是选择收下了。 谢翕多疑,从不肯相信别人无缘无故的好意,她若显得太过不求回报,反而会?使他猜忌。 于是门内弟子发现,他们那术法课上武力值惊人的观荷师姐,在一向吊车尾的经文?课上也开?始一骑绝尘了。 这日?,沈瑜晃荡着裙裾在洗剑池洗脚的时候,被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碧衣少年挡住了视线。 洗剑池灵力充沛,对?于她这种剑灵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滋养妙地?。 彼时她正舒服的眯着眼,瞧着高空中飞过巨大神木的几只灵鸟发呆。 “观荷师姐。”挡在她面前的少年开?口叫她。 沈瑜微微愣了两秒,辨认出逆光而立的少年正是数日?前和她闹过一场乌龙的祈年。 祈年一身天水碧的衣衫,高高的马尾被一枚细长血玉簪挽起,一张脸孔俊秀如玉。 她的目光忍不住被对?方眉上的那颗小?小?红痣吸引,映衬着身后霞辉,灼灼似朱砂。 虽然那日?之事?确实让她有点?丢脸,但这么多天没见,沈瑜已?经很能平复下来。 此刻看着眼前人,心里竟然也没有太多波澜。 她微微偏着头,不解问着,“祈年师弟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一遍。 包括对?方想要旁敲侧击的,来威胁她不准把那夜看到他自虐的事?情说出去。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来借笔记的。 沈瑜一时间jsg目瞪口呆∶难不成自己高冷学?霸的人设,已?经这么声名在外了么? 柔软的水红色霞辉下,祈年其?实也在望着她发呆。 那目光落在她濯在洗剑池的莹白?玉足上,喉咙微涩的滚动了一下。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观荷,借笔记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能让他以一种相对?坦然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的借口。 他更加难以启齿的是,那夜寒泉之后……他做了一场旖旎的春·梦。 梦中女子杏眼含泪伏在肩头,不是别人,竟是从未说过几句话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