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 章乔虽然站着,但重心几乎都压在秦翊衡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肩,呼吸又急又烫。 偏还贴着他磨蹭了一下。 秦翊衡掩耳盗铃似的闭上眼,将章乔放到床上,裤子连同鞋袜一起脱掉,随后掀开被子把人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竟出了一身汗,转身平复呼吸,随后叫来酒店的驻店医生。 医生来检查,量体温,高烧近40度。 秦翊衡面容严肃:“要输液吗?” 国外不推崇输液,医生说:“物理降温。” “要是还不退烧呢?” 医生见秦翊衡太过紧张,开玩笑缓和气氛:“那就吃点冰淇淋。” 秦翊衡对这个回答相当不满,冷着一张俊脸把人送走,转头就给在国内的家庭医生打电话,又打给司机吩咐去买退烧药和退热贴。 挂电话一回头,方才还闭着眼的章乔睁开了眼,正定定看着他。 秦翊衡以为章乔不舒服,走到床边正要询问,就听章乔说:“秦翊衡?” 章乔背靠床头,短短几天下巴就尖细不少,眼中没了神彩,声音也虚弱无力,小心翼翼又难以置信地喊出他的名字。 “真是你?” 章乔一贯坚强,此刻流露出软弱,秦翊衡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是我。”秦翊衡放轻声音,“我来了。” 章乔点头,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来?” 秦翊衡没想好怎么回答。 他原本打算除夕第二天就飞过来,但生生克制住,担心自己只是一时冲动。年节应酬多,股东高管和生意伙伴都要打点拜访,他脱不开身。他也有意借频繁的应酬转移注意力,却发现对章乔的思念有增无减。 想清楚后,他不再迟疑,放下一切赶来,却后悔没有更早一点来。 秦翊衡沉默的功夫,章乔滑进被子里,鼻头一酸,兀自说:“我不该来的。” 他设想过见面后章木之的反应,惊讶是肯定的,也许会惊喜也说不定,然而真正的章木之只有冷漠。 章木之没有问他这些年在哪里长大,活得好不好,如何找到她。章乔还想过或许章木之丢下他是有难言之隐,他可以保证不给章木之添麻烦,然而在章木之眼里,他或许连个麻烦都不算。 “我不该来的……”章乔有些语无伦次,“你们都是骗子。” 秦翊衡应道:“是,是骗子。” 说完又忍不住问:“我哪里骗你了?” 高烧让章乔头脑发昏,也放大了他的委屈,让他将这些天盘旋在脑海中的念头脱口而出。 “我走那天为什么不送我?站在窗户后头看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连句新年快乐都没有。” 秦翊衡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又闭上。 章乔越说越委屈:“说好了带我去放烟花,都给秦小满玩了。” 秦翊衡终于能为自己辩解:“烟花给你留了,留了好多,到时候带你一个人去放。” “真的?” 章乔掀起眼皮,入目是秦翊衡温柔的脸。 “真的。”秦翊衡认真说,“还有红包和八宝饭。” 司机买来药,秦翊衡倒水让章乔吃一粒,又撕开退热贴贴在他的额头。 “还难受吗?” 章乔不习惯喊疼,再难受也自己忍,但这一刻他忽然不想掩饰,不想故作坚强。 “难受,浑身疼,骨头都要断了。” “睡一觉吧。”医生嘱咐多休息,秦翊衡也没有更好办法,“等醒了就好了。” 章乔却道:“不要。” 两人彼此凝视。 秦翊衡刚才关掉了顶灯,只留床头一盏,章乔的面庞浴着橘色的光,眨眨眼,眼皮沉重还是不愿闭上,声音轻得跟猫似的:“我不要。” 生了病的章乔展露出以前从未有过的一面,脆弱,柔软,还有几分任性。 秦翊衡的心跟着变软,在床边坐下,故意问:“为什么不要?” 章乔没答,只盯着秦翊衡看,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上了秦翊衡的眉毛。 秦翊衡一怔。 “你眉毛好冰啊。” 指腹擦过眉尾,章乔又去摸那薄薄的眼皮和高挺的鼻梁,到唇边时,他停了几秒,又向下抚摸那轮廓分明的下巴。 与其说抚摸,不如说是触碰,很轻,轻得仿佛微风拂过,却让秦翊衡的心跳陡然加快。 “嘴唇好软。” “下巴好硬。” 章乔说着话,那只手却没有收回,调皮似的继续往下,滑过秦翊衡的喉结和锁骨,最后停下,隔着衣服按在他心脏的位置,忽然抿唇笑了。 “你心跳好快啊。” 秦翊衡终于忍不住了,仓皇地抓住章乔的手腕塞回被子,沙哑地命令:“闭上眼睛,睡觉。” “可我怕闭上眼你就消失了。” “不会,我不会消失。” “我不信。”章乔说,“除非你躺上来,睡我旁边。” 秦翊衡迟疑几秒,脱掉外套上了床,侧躺在章乔身边,同他隔一床被子。 “我就在这里。”秦翊衡说,“不论什么时候你睁开眼都能看见我。” “嗯。”章乔翻了个身,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里面盛着的全是秦翊衡的影子。 他将下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说:“可你不是让我离你远一点吗?” 秦翊衡一哽,做了个深呼吸:“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他说一半又停下,垂眼盯着雪白床单上的某个点,良久,眼神一凝,下定决心般道:“不下楼送你是因为我不敢面对分别,不给你发信息是因为我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你走以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才意识到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章乔我——” 秦翊衡抬起头,却发现章乔不知何时闭上眼,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 章乔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境里,他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狂奔,周围都是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象,醒来后果然如同跑了场马拉松,浑身虚脱无力。 他睁开眼,聚焦的视线里是花纹繁复的天花板和华丽复古的水晶吊灯,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他的酒店房间。 再一偏头,当看到秦翊衡近在咫尺的脸时,章乔瞬间清醒。 记忆如潮水般回溯,章乔记了起来,秦翊衡忽然出现在街头,带他回酒店,喂他吃药还陪他睡觉。 章乔刚一动秦翊衡就醒了,掀开眼皮,只几秒眼神就恢复清明。 四目相对,一时谁都没开口。 秦翊衡在章乔脸上看到了震惊和无措,在尴尬蔓延前,开口问:“好点了吗?” 刚睡醒,秦翊衡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阻隔地传入章乔耳中。他心跳漏了一拍,僵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