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馥沉由来(一) (第1/2页)
馥沉从叶府赶回来的时候,正飘着鹅毛大雪,压得庭院里馥沉特意命人挪来的一棵腊梅枝丫都弯得摇摇欲坠。院子里的积雪都被人扫撒堆在了院落内,现如今地上又积了一寸高。屋里点着炭盆,暖和得不行。我靠在莫溦怀里,与他半躺在斜椅上,正瞧着他手里捧的一本奇闻异志录,看完了他便适时地翻去另一页。素手书香,也够我瞧一阵子的了。院子里响起翻身落地的声音,然后踩着大雪匆匆得冲进了屋里,门被他立即合上,在那边垂首拍散衣物上的落雪,边朝我道:“忙活了许久,终于将结界稳好了。这雪下得好大,我还未……”他猝不及防地抬首,瞧见我与莫溦这般,眼底的笑意弥散去了,只是定定地看着莫溦,眼底微微发冷。他身上的雪未拍净,化了一身雪水,湿了衣裳。我见了不由得直皱眉,捏了个诀将他衣裳弄干。他因我这番动作回了神,软化了冷硬的神情,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然后蹲在我面前,张开双臂,撇了撇嘴,一副求我抱他的模样,格外委屈讨巧。我心头一软,下意识想去抱他,却被身后的莫溦扣在怀里动弹不得,我只得伸手捏了捏馥沉软糯的脸,又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抚。馥沉不满,眼底滋滋冒火:“褚晏,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人!”他从未见过莫溦,却也不质疑莫溦究竟是何身份,但他指责的却是很准确的。我与他新婚燕尔,却在新婚第三日寻来了个新人作伴亲昵,还是挑他去叶府的时候,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这般……这些怎么说都是我的过错。“阿晏本就是我妻子。”莫溦紧紧圈着我腰身,在我身后我也瞧不清他究竟是何神情。“你们早已和离,她才不是你妻子。”馥沉握住我手腕,用力一拽便让我扑进他怀里,他紧紧拥着我双肩,像是在捍卫自己的一切。“莫潋,这一切不过是你偷来的。”莫潋……?我怔了怔,察觉到馥沉身子一僵,放在我双肩上的手都微微发颤。他开始有些不可遏制地慌乱,强装镇静地哧笑一声:“呵,你还真是能胡编乱……”他对上我看他的眼神,将我满脸愣怔惊讶尽收眼底,最后满面颓唐地垂下头去。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言语,只觉得思绪越捋越乱。莫溦沧?一事我想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未与莫溦辩证一二,可如今馥沉变莫潋……这般实情实在令我如鲠在喉。我一直以为莫潋早已因救我被心魔扰乱神智的莫溦一剑斩杀而跌落悬崖命殒了……“你……当真是莫潋?”我反扣住他渐渐松开的双手,直盯得他偏首不敢瞧我,害怕似地红了眼眶与鼻尖。“阿溦,你先出去吧。我想先与他聊聊。”看着他这般模样,我还是心软地先将莫溦支开。莫溦被我哄着也是不情不愿地起身,利落出了屋子,在外头守着门。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莫潋似是害怕一般闭上了眼,眼角不住地流下了泪,低低地抽噎着哭红了鼻尖儿,直哭得我心头又酸又涩,忍不住心疼起来。替他擦了擦泪,他又依恋似地蹭了蹭我的手,微微睁眼,泪眼婆娑地瞧我,眼角润红一片,好不可怜。“你、别不、别不要我好、好不好……我可以、可以这一辈子都、都是馥沉……”他拉着我的衣袖,一开口就是止不住地哭噎,“我是馥沉你才会、才会爱我要我……我只当、只当馥沉……”见他泣不成声,哭得眼睛都开始泛肿,姿态放得极低地求我别不要他,胸口像是被搅了又搅,又像是被什么闷声打了好几拳,突突地疼。我将他拥入怀中微微一叹,亲了亲他的双眼,将他的泪水一一吻去,一边缓缓地抚摸他一袭青丝。“不会不要你的。”在我慢慢安抚下,他开始向我交代自己是如何成为馥沉的。当年我替我徒弟寅朱去彭巍山取仲天石煅剑,受了重伤后被接回了磬天门。我忘情', '')('第九章:馥沉由来(一) (第2/2页)
忘得过分,连同记忆也无,只记得离门前同莫溦商议着要和离来着,便等着伤好去寻莫溦莫涂将此事给办了。而莫潋为了我,之前去寻逢月琴便伤了根基,苦苦修炼许久,修为也不过恢复了当初的十之六七。本已至化神初境,重伤后直跌筑基,苦修许久却也不过金丹后期。之后他领着弟子一次又一次下山历练,带回来不少吃喝玩乐的玩意儿哄我开心,也一遍又一遍地为我寻着治伤所需的灵草。直到莫溦被心魔扰了神智,思绪一天比一天混乱,连同记忆也颠倒,乱了道心。我这才知晓他用了禁术,企图借着他抽取我的那段记忆,以他情根在他体内为我养出另一条情根……因过于执念,心魔渐生,催着他堕落沉沦,乱了道心,让他杀妻证道。我被他追着砍杀,因一身伤尚且体弱,动用不了多少灵气,只能用着储戒内的飞行法器奔逃。以防万一莫溦误伤了旁人,我径直往念罚山跑,却还是被莫溦一剑穿了肩胛,落倒在念罚山边上的悬崖处。念罚山被他疯了似地砍得七零八落,那双清风霁月的眼满是猩红,早已不见往日里的清明。他踏着恶念,满身弑杀地朝我走来,面无表情地将剑举起,直直刺向了我心口。我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心底慌乱绝望,只得闭眼受死。一声兵刃相击自耳畔炸开,我猛然一颤,缓缓睁眼却见莫潋在我身侧护着我,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像是狂奔而来。“你……”“还好我来得及时。”莫潋庆幸着朝我安抚一笑,“我已同掌门师兄知会过了,稍后便来了。”莫涂正好闭关,兴许等不到他来了,于是我皱眉劝他:“你还是快跑。莫溦现下神智不清,你不是他对手,他要杀的是我……”“少废话,我来都来了,还想让我走?你个没良心的。”他撇了撇嘴,又猛地抱着我躲开莫潋的剑。带着我终归不是个办法,他身上已经被划了好几道口子,一身衣裳沾满了血,挂着布条好不狼狈。我没法子,掏出剑便迎上了莫溦的剑,却被他浑厚的灵力激得吐了一口血,心中不由暗恨自己这废物身子不争气。莫潋着急地看我一眼,便御剑引着莫溦去了天上。二人过招几个回合,奈何修为实在差距太大,莫潋被打落,他的本命剑想要救主,却被莫溦无情斩断。莫潋吐了满身鲜血,最后朝我看来,眼底似悲似泣,张嘴欲言又止。“住手!莫溦不要!!”我嘶声力竭地狂奔而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潋被莫溦斩杀于剑下,尸身跌落层层崖云之下消失不见。血溅得莫溦那把剑身通红,却也令我眼前阵阵发昏。我悲恸得失声大哭,想要让莫溦清醒一点却又不知该言语什么,梗在喉中。他这一刻像极了无情大道里的傀儡,冷漠麻木地看着我,像是在思考如何处置我。“你要我死,我死便是。”我苦艾地笑了笑,便晃晃悠悠地起身,不再看莫溦,对着崖底喃喃轻语,“莫潋,我来陪你了。”纵身一跃,疾风呼啸而过,看着天上的莫溦越来越远,而念罚山的寒意瞬时侵袭了我全身,冷得我隐隐骨间作痛,直到不知撞到了何处,失去了意识。醒时便是一名长相柔媚至极的男子在为我处理伤口,浑身疼得我直吸冷气,似乎是肋骨,腿骨什么的都断了。“你终于醒了。”雌雄莫辨的声音里满含欢喜,那双极好看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脸上全是庆幸。“你是?”他怔了怔,咬了咬那丰满红润的唇,试探地瞧我,像是只怯生生的幼狐,圆媚的眼带着莫名的心虚。“我唤馥沉,半月前在此处河岸拾到你的,这处洞xue是我暂辟的洞府。”“那你可曾见过另一人。”我连忙抓住他的手,急忙向他问起了莫潋的踪迹。他怔怔地瞧着我抓他止不住发颤的手,又抬首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将他埋在了崖底。”我闭了闭眼,心底最后一抹希望被抹杀在了这句话里,终归忍不住捂脸恸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