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吗?” “重要,”叶庭说,“我答应过一个人,会找到他。” 第73章 北京 21岁 绘本的出版惊人地顺利。方夜把同学周游——童书部编辑——介绍给了文安。他把文安写的日常小诗合成一册,编成童诗集发售,很快登上了原创绘本畅销榜。 趁热打铁,周游继续出版了文安的处女作——那本关于他和叶庭的故事。文安沮丧地发现,周游把它放在了“友谊”那个分类里——虽然卖的很好。 甚至,他的遗书也被冠上“生命教育”的名头出版了。 他经常接到编辑的电话,询问新作的进展。家长和孩子很喜欢他温馨可爱的画风,对他的下一部作品充满期待。 但自从看到照片后,文安心情低落,写的小诗也越来越感伤了。 某天,他正窝在沙发上,用笔敲打脸颊,冯诺一从楼上下来,好奇地问他写了什么。 文安沉默了一会儿,把歪歪扭扭的小诗给冯诺一看。 标题:我想弹琴 我想弹琴, 坐在琴凳上, 我却发现, 我的手指够不到琴键。 等手指够到琴键, 我却发现, 我的脚掌够不到踏板。 终于, 我的手指够到了琴键, 我的脚掌够到了踏板, 我却再也, 不想弹琴。 冯诺一看完,长叹一声。文安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往后翻了一页。 标题:圣诞节的驯鹿 圣诞老人拉起雪橇, 扛着鼓囊囊的包袱。 扬起了鞭子,“驾!” 驯鹿却静静站在那里。 它拉了几千年雪橇, 没有收到一件礼物。 它小声问:“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你能看到孩子的笑脸, 还有那么多童谣歌颂你!” 圣诞老人生气地喊道。 驯鹿仍然小声问,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圣诞老人想了想, 把手伸进头发, 捉住了一颗跳蚤, 扔进了驯鹿的耳朵里。 驯鹿:“哦,这是给我的吗?走!” 他们向远处的烟囱飞去。 冯诺一看完,又长叹一声。文安疑惑不解:“到底怎么了?” “写作真是需要天赋啊,”冯诺一把本子合上,递给他,“我要把后一首做成一米五的卷轴,裱起来,放到你老父亲的办公室里。” 文安吞咽了一下,他不觉得郑墨阳会喜欢这份礼物。 “我捡到两个天才,这是什么运气,”冯诺一盘腿坐在沙发上,想起了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孩子,“对了,马上暑假,叶庭要回来了。” 刚刚雾蒙蒙的心情变成了乌云,文安垂下头,把本子翻来翻去。完了,他接下来要写黑色地狱笑话了,通不过童书审核的那种。 “他好像挺忙的,17号回来,21号就走了,”冯诺一说,“你们可以聊聊最近生活上的变化。” 文安听到“变化”,脑子里陡然涌现叶庭和美女言笑晏晏的场景。他坐直身子,说:“我那几天有事。” 冯诺一怀疑地看着他。 “读书会,”文安说,“暑假,黄金时间,要多办活动。” 这倒是真的,暑假是家长买书的高峰期,总觉得孩子太闲,应该多读书,增强阅读素养。 “好吧,”冯诺一说,“随你。” 冯诺一本以为文安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那几天,家里还真不见他的人影。叶庭来了又走,只把一个盒子递给冯诺一,让他转交给文安。 等文安风尘仆仆地回来,家里人去楼空。他为自己的鸵鸟行径感到羞愧,冯诺一给他盒子,他不知所措地端详着,好像里面装着叶庭的婚礼请柬。 在冯诺一鼓励的目光下,文安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五彩缤纷的风景。 盒子里装满了冰箱贴。 罗马的斗兽场,巴黎的铁塔,莫斯科的红场。 看来在过去几年,叶庭去过很多地方。 第74章 波士顿 22岁 郑墨阳是个习惯旅居的人。一年有半年在出差,大把光阴耗在飞机上。 自从大儿子搬去美国,两边都能见到家人了,他旅居的寂寞减轻了一点。 周末,旭日初升,波士顿的天际线由黑蓝褪成金黄,查尔斯河上闪着碎金的光点,偶尔有划艇者掠过,水面划开一道涟漪。 郑墨阳和叶庭从人行道上跑过,波士顿公共花园的草坪上坠着露水,是晨练的好风景。 两人跑到湖边的长椅旁停下,叶庭整理呼吸,看湖面上的天鹅梳理羽毛。 毕业是一条分岔路口,同学都已经拿到了硅谷巨头的offer,打算毕业旅行后开始新生活。 郑墨阳开口问:“打算留在美国吗?” 叶庭摇了摇头。 “你要回北京发展?”郑墨阳说,“也好,他们都挺挂念你的。” 叶庭知道“他们”指的是谁,但仍然摇了摇头:“我打算把业务暂时关停,去欧洲。” 郑墨阳皱起眉。他刚刚砸下五百万美元,成为了叶庭的最大股东,然后叶庭跟他说公司要倒闭。 投资史上,他还没经历过如此惨败。 “你最好有个压倒一切的理由,”郑墨阳说,“否则我就让你从互联网行业消失。” 老父亲的威胁总是如此直接又决绝,毫无人情味。 叶庭倒不怕这个封杀令,只是他接受了资助,欠投资人一个解释。 于是他解释说:“我找到他了。” 郑墨阳微微怔住,随即展开眉头。无需赘言,他接受了这个理由:“什么时候?” “前天,”叶庭说,“我怕是误报,还去照片里的地方看了,确实是他。” 这是天意,命运,冥冥中注定他会找到他。那么多困难和阻碍,那么多误报和无功而返,他还是成功了,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这是上天的准允,准允他完成那个承诺。 郑墨阳问:“他过得怎么样?” “很逍遥,”叶庭说,“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喝酒、赌钱、一夜情。这么多年,他一直快乐地活着,快乐到让我发疯。” “你打算怎么办?”郑墨阳问。 叶庭沉默下来,这确实是个艰难的决定。 “如果是我,”郑墨阳说,“我就在他清醒的时候,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折断,碾碎。” 这是个公平的报复,毕竟,那个人在文安生命的前几年,也用铁链掰折了他的腿骨。 叶庭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他死。” 郑墨阳挑起眉,显然感到惊奇。 “我想让他失去一切,事业、财产、朋友、健康,让他穷困潦倒,疾病缠身,然后长命百岁,”叶庭说,“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