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关上，只留下一道缝，将眼珠凑过来，继续悄悄观察林鱼。 她将眼睛睁得极大，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林鱼。 “我这里什么都可以买到哟，各种各样的美食，能够对付邪祟的符箓、诡器……”林鱼热情地向她推销，“只要你能想到的东西，都能在我这里买到。” “不用害怕，我只是……”林鱼找了一个理由，“练功出了点差错，才会长得比较吓人，我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不会害人的。” 大婶一言不发，依然贴在窗缝前，用一只眼睛盯着她，监视着她的一切行为。 论及行为之诡异，这位大婶反倒比林鱼更像是怪异。 林鱼有些无可奈何。 她想了想，眼珠一转，索性退后几步，就地坐了下来，摆出了自己的摊位，放上一大盘烤肉串。 霸道的烤串香气顿时飘散开来。 林鱼随便拿起一串烤肉，自己坐在那里撸起了串。 不多时，她便撸完一根肉串，转头一看。 果然，面有菜色的大婶已经受到诱惑，她将窗缝开大了一些，头也探出来一些，眼巴巴地望着烤肉串，不住地咽口水。 不仅如此，其他房屋也有人忍不住打开了窗户，正悄悄探头向这边望来，向烤肉串露出垂涎的神色。 相比居住在城池内的人类，这些村寨里的人显然生活条件恶劣得多，一个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弱不禁风，仿佛轻轻一推就能轻易推倒。 一盘烤肉串便能将他们引诱得忘记了谨慎。 远处一间房屋中，一个年轻小伙忍不住向距离摊位最近的大婶喊话：“林婶，那个摊子上真有肉吗？” 林婶不断吸着鼻子，如同吸到了某种致幻的香气，呓语一般道：“肉，是真的肉，我闻到了肉香……” 林婶旁边的房屋也打开了窗户，一对面色发黄的中年夫妇挤在窗户处，直勾勾地看着林鱼摊子上的烤肉串，下面还挤着两个不断咽口水的瘦弱小孩。 “好想吃肉……” “是啊，咱家三年没有吃过肉了。” “娘，那就是肉的香气吗？” “好香啊，一定很好吃吧？” 家禽牲畜往往很容易在灵气的影响下变成怪物或邪祟。 如果没有一定的自卫能力，普通凡人一般是不敢豢养家禽牲畜的。 只有那些拥有足够守备力量的城池，才能够在城内建立起一定的肉食供应链，让城内居民吃得上肉。 林鱼没有多看这些人。 没办法，他们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只是从外貌来看，便让人不由产生恻隐之心。 这让她想起了末世的生活。 但末世人类起码还曾经有过不愁吃穿的生活，身高体貌没有任何缺陷；这些人却生来便处在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从未体会过人间美好。 尤其可怕的是，这个存在修行力量的世界显然阶层固化，千万年来皆是如此一成不变，凡人的苦难根本望不到尽头。 而林鱼的世界中，清理丧尸的药剂即将投产，末世很快就要结束，人类不久就能重新恢复秩序。 林鱼此时不禁庆幸，幸亏她没有穿越成这个世界的人类。 穿越成一只怪异，起码她还能拥有掌控命运的力量。 但如果穿越成无法修炼的人，或者是穿越成能够修炼的人，无论哪一种情况都可怕极了。 前者如同砧板上的肉。 而后者固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可如果从此失去初心，连价值观都遭到改造，那样的她还是她自己吗？ 想着想着，林鱼有些失神，不知不觉又吃完了一串烤肉，抬眸时，忽然看到明珏秋从一棵树后绕了出来。 明珏秋没敢走近前来，只是恭敬地站在树下，隔了好几米远，遥遥向林鱼施了一礼：“您来这里是为了摆摊？” 他戴着从林鱼这里购买的易容·面具，容貌看起来宛如不起眼的路人，但言行举止进退有度，一看便知道出身于大户人家。 发现林鱼没有杀自己，明珏秋对她的恐惧已经淡去，便悄悄跟过来查看究竟。 林鱼精神一振：“不错，你要买些什么吗？” 村寨内的人依旧不敢出来，这时候，如果能有一个托为他们作示范，想来会有不错的效果。 明珏秋迟疑了一下，大胆走过来，拿起两串烤肉：“既然您有意寻找新客人，能否随在下走一趟？” 他没有自己吃掉烤肉串，而是一跃而起，越过栅栏跳进村寨，将两串烤肉递给林婶邻居家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早已经馋得口水直流。 现下，明珏秋又凭借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是邪祟，中年夫妇当即放开对两个孩子的压制，任由他们接过烤肉串大吃起来。 中年妇人：“怎么样？好吃吗？” 男孩：“好吃，太好吃了，爹，娘，我还要吃。” 林婶：“真的是烤肉？” 女孩：“呜呜好好吃……” 明珏秋适时道：“一串烤肉只要一天寿命，如果只是偶尔品尝一回，并不算什么。” 反正，绝大部份人都不可能寿终正寝，失去少量寿命根本就无伤大雅。 究竟如何取舍，相信他们自然心里有数。 第20章 有了明珏秋这个托，村寨内的人终于卸下防备心理，打开栅栏门走出了村子。 不过，这些人绝大部份都没有属于自己的衣服，每户人家只能派一个穿着衣服的代表出来购物。 “大块的肉怎么卖？” “有衣服卖吗？” “还有能够用来对付邪祟的诡器？真的只要五十年寿命就能买来？” “我想买肉，很多很多的肉，能够一直保存的肉。” “我们都没有练过武，有适合我们的诡器吗？” 十几个代表围着林鱼的摊位，将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争先恐后地说出自己的需求。 林鱼不得不要求他们排队：“排队，一个个按顺序来，想要什么都有，不要急。” 片刻后，在明珏秋的协助下，林鱼的摊位前排起了一条短短的队伍。 整个队伍一共只有十几个人，但每一个人都能同时代表好几个人，全都肩负着一家人的购物重任。 林鱼一个接一个地接待。 无论是不易损坏的衣服，还是真空包装的肉干，又或是售价昂贵的诡器……她全都制造了出来。 没有人对她凭空变出商品而感到无法理解。 凡人们基本都知道修仙者的存在，知道修仙者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呼风唤雨，隔空取物，瞬息千里……几乎无所不能。 自然而然，他们不会对林鱼的表现大惊小怪。 他们只是仍然还有些惧怕林鱼，不时畏惧地看一眼林鱼的面孔，暗暗猜测林鱼到底是一种什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