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 “先生,这……” 霎时间,门栓紧插的大门传来平稳有序的敲门声。 砰、砰、砰—— 一下下,穿过小院和卧室,直达二人耳畔。 对话戛然而止。 秦昭与孙膑面面相觑,四目相对间,皆露出惊愕神色。 敲门声保持着某种节奏,即使无人应答,它也没有中断。 来者锲而不舍,门响宛若催命符。 室内俩人,秦昭在战国时代无亲无友,而孙膑在魏国大梁唯有死敌。 小屋所在秦昭从未泄露,知情者唯有阿一。孙膑曾对她说过,阿一他们的身份是受雇佣的游侠,只会参与任务链中的一环,完成后立即消失。 齐使没有来接孙膑,甚至连派人探看都没。那还有谁会知道这,会追到这呢? 来者或许不善。 “先生,我——” “嘘——昭,若真如此,便是膑的命数。” 孙膑眼中流光闪烁。须臾间,他便读懂秦昭要说的话。 但他习惯做最坏的打算。 “昭,若膑身处死局,切莫暴露与我相交……像我们初见那样——你什么都听不懂,明白了吗?” 秦昭心中略慌,实在想不出自己仅仅两次的出门,究竟是如何泄露了孙膑的存在。 “梓人冉前来拜访,烦请主人开门,让冉与有人昭见面一叙。” 门外响起彬彬有礼的男声,室内二人又是一怔。听来者所言,所谓危机似乎只是他们惊弓之鸟的过度反应。 “梓人……冉?昭,是你在外新结交的好友?” “不是啊,先生,我都怀疑自己错过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和桑冉成为友人的?” 秦昭的心上上下下,她想不通桑冉说出此话的含义,因为这是轻易就能戳破的谎言。 “昭,你没将住处告知这位梓人。” “自然——先生,我不是一个人,在大梁肯定谨慎为上。” 孙膑不是用的问句。 他甚至不用听秦昭回答,脑中已开始一一比对在鬼谷里学到的与追踪相关的细则。 “那这位梓人,是如何得知昭住在哪的呢?” “这……” 孙秦二人在沉默中对视,忽而灵光一闪。 方才那奇异的香味,还有那只不久便出现的尾羽特长的漂亮鸟儿—— “鲁班锁。” “是我拆掉的锁!” 秦昭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些东西超出了她的认知,令她头皮发麻。 细微的鸟鸣声响在耳畔,那只漂亮的鸟又飞了回来,停在案几上。 它这次蹦跳到拆散的鲁班锁旁,张开喙落下那颗香球,直接挑明了答案。 “秦昭,桑冉以此等手段见你,实乃情急之举……若非如此,冉断不会行此无理下作之事。” 门外来人的声音越发急切诚恳。 “请你见我,事后让冉怎么赔罪都行。” 秦昭望向青年,此事关系到他的行踪是否暴露,已不是她一人的选择。 孙膑并未出声,他敲击着案几,细细思量。 不多时,他便拂去指尖上绿檀的香屑,一震衣袖,神情冷淡地在案前坐好。 话音起落,竟听不出亲疏喜悲。 “昭,迎客。” “且让我也见见,这位名‘冉’的梓人。” 第16章 秦昭拿掉门栓,木门吱呀一声,外面的世界由此连接。 她站在门内,访客伸手正要敲击门扉,门却开了。 “秦昭!” 桑冉激动地叫了她一声,脸上的焦躁瞬间被惊喜替代。 “你这是……” 秦昭为桑冉表现出来的热切深感困惑,着实想不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需要面见相谈的事。 总不可能是那把削刀——在他的工坊里,随处都能找到替代品。 “秦昭,冉先给你请罪,此次非请自来。” 桑冉肃立身体,双手叠放从胸前向外平推,微倾俯身不起。 他向她郑重地行了个时揖礼。 时揖礼原本只是同辈日常见面、辞别时的礼仪,稀松平常,并无深长意味。 但被桑冉做出来,倒像是升级成拜礼的规格。 被人这般礼待,秦昭表示受到了惊吓。她连忙微侧身子,摆手让桑冉起身。 依旧一头雾水的她,着实受不起过于郑重的礼节。 “不如桑冉直接告知我来意吧,我们正常些说话。” 秦昭情急之下,干脆扶起他的手,打断他的坚持。 “秦昭,跟我走。” “唉?!” 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神色诧异。 异性的视线落于他身,他的神态丝毫未改。 “请你,跟我走。” 桑冉再次躬身,这回他在时揖礼礼毕时直起身子,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秦昭的手腕。 不由分说地,桑冉五指收力锁紧,不再多言。 他稍稍用力,秦昭便感到一股不容拒绝的牵引,令她身体踉跄着向他的方向行进。 “等一下啊,桑冉。至少说清楚要我去干什么——” “来不及了,秦昭,时间不等人!” 秦昭崩溃地拽住门沿,好借力不让自己被拽走。 桑冉有些不正常。他们虽只见过寥寥数面,但他绝不是如此焦躁的人。 急躁的性子可做不了木工活,细致耐心才是木匠的常态心理。 一定是在她离开后,他又有了新的遭遇——让他六神无主的遭遇或打击。 不对啊,桑冉受打击关她秦昭什么事? 这种什么都不好好说,只按自己的想法来的行为又低效又讨厌。 “客,且称你为‘客’——放开昭的手,没有看见她不乐意吗?” 孙膑的话穿过卧室和院子,直直地刺向门口。 声线平稳得如同无波的湖,侵蚀过来却是肃杀与刺骨的寒意。 桑冉悄下意识松开她,用眼色与她对话:“你家里有人在?” 秦昭转转手腕,给了他一个白眼:“废话,没有人在我何必等你叫门?” 打着拜访旗号来寻人帮忙的青年有些脸热,合手准备冲屋里的主人行礼。 不等桑冉出礼,屋内飘来的语句字字展露锋芒。 “先前听客在门外叫嚣,言之凿凿,情之切切,开门一见,不料却是青面獠牙野兽一只。” 那人端坐案前,慢条斯理地拂衣理袖,仿佛有什么腌臜浮尘飘落进来,嘴里的寒刀雪箭不曾停下。 “本以为昭心善,在外行走必结善缘,不想却被恶鬼缠上,大梁的风气倒是越发污浊了……” 桑冉咬牙切齿,这人明明生得端庄方正,偏把齐鲁儒生那般惺惺作态的恶心模样学了十成十,嘴好似在法家进修过,没有一个字留有人情。 秦昭也为之侧目,从来不知道先生斗起嘴来还有如此的战斗力。 “竖子,你讥讽谁呢?我来找秦昭,与你何干?” “若为君子,何行强盗事?客若真诚心拜访求人,是否该对昭更敬重些?” …… 院中似有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