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这会儿吃饱喝足，就被大人赶着去睡觉了。 刷完牙，两人上炕一起铺好了被，田优换好了睡衣，陆展也只套个短袖准备往下躺，他打一声招呼，摁下开关，屋内登时一片漆黑。 田优闭眼没几秒就开始迷糊，朦朦胧胧的，听到身旁陆展哎呦哎呦的一声声叫。 “你怎么了？” 他睁不开眼，困得厉害。 黑乎乎一片中，陆展的声音拉近了点。 “这炕，也太烫了吧。” 火炕火炕，那是名不虚传，睡不习惯的人，即使隔着一层褥子，那热度，就像把人扒光了在火上烤。 何况陆展还睡在了离灶洞近的炕头上。 田优懒洋洋地裹着被子翻个身，面对陆展那边，“你不是说，你家也睡炕嘛，这么不习惯？” 陆展没听出他语气里调皮的幸灾乐祸，被烫得像个蚯蚓一样扭来扭去。 “我也很久没睡了，再说，是不是有点太热了，你爸妈是怕你冷，添了多少柴火，我，受不了，嘶……我这屁股是不是烫得没知觉了？还有这被，是真厚。” 他一把掀开被子，像牛一样地粗喘散热，热气散到田优这边，扑在他的眼皮上，有些发痒。 田优皱了皱眼皮，为了能睡个安稳觉，跟陆展提议：“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行吗，这里真的太烫了。” “我睡习惯了，没事，但是，等火烧完了，下半夜，你那边，可就冷了，到那会儿，别又把我吵起来跟你换。” 田优嘟嘟哝哝地，带着被扰好梦的小脾气，跟陆展约法三章。 后者狠狠点头，“我怕热不怕冷，换吧。” 他摸着黑，起身团好了被子，抱在怀里，大步一跨，从田优身上跨过来，田优则为了省事，直接躺着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条，咕噜噜滚了过去。 “好了，睡吧，明天除夕，事情很多。” 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低下去，这是真的困得不行了，陆展嗯了一声，也闭上了眼。 后半夜，炕果然凉了下来。 可是怕冷的却不是陆展。 陆展一直很兴奋，觉睡得不踏实，凌晨时听到鸡叫，便跟定了时一样，鸡叫一次，他醒一次。 四点钟，天刚蒙蒙亮，鸡叫声越来越大，陆展拿了手机调暗灯光，单手枕在脑后，翻出一篇玄幻小说，想这么打发时间到天亮。 他刚看完第一章 要翻页，田优就蠕动到了他边上。 头发丝儿扫着抵着他拿手机的手臂，被子裹到了脖子，整个人在被子下隆起一小团，想必是手脚都蜷起来了。 刚刚他还大言不惭呢，转眼就自己凑上来了，陆展在心底偷笑，手上，倒是马上放下手机，把自己的被子分给他。 田优却还“得寸进尺”起来了。 头颅一耸一耸地直接搭上了他的胸口，两只脚，专挑他最暖和腿间伸进去。 两条细腿跟冰棍似的，一沾上陆展，把他冰地往后一缩，浑身都跟着打颤。 他回神也快，又主动往田优边上靠，张开手脚，把他连人带被子纳进了怀里。 “这可是你自己过来的啊……” 这毕竟是田优的家，他爸妈就在隔壁，只是陆展实在心痒难耐，月光下，田优的侧脸泛起馨香，他做贼一样四周看一遍，撅起嘴便要亲。 那只叫小花的花狸猫，原本一直老老实实睡在炕下那个旧衣服缝的窝里，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炕，就藏在田优的身后，只从田优漆黑的头发那儿露出一个猫头。 陆展意外地跟它对上了眼，本就心慌意乱，这一下，吓得心头一突突。 小花的瞳孔在月色下是铺满的黑色，又亮又深邃，两只耳朵往后飞，张嘴，亮出尖利的牙齿。 它好像是生气了。 陆展平复好了心跳，看这小东西护主的样子，不敢再招惹它，只能遗憾作罢。 他举高手做投降的姿势，矮着声对小花一字一句：“我不亲了，行不行，你可万千别叫，别把人吵起来了。” 小花呼呼喘气，压着尾巴示威转圈，最后还要警告他几眼，才跳下炕。 陆展沮丧收了手，循规蹈矩捧起手机，借着手机发出的荧光，看着田优酣睡的脸过干瘾。 第59章 59.烟火 除夕。 凌晨六点，田优的爸妈就醒了，早上匆忙对付一口就要出发去赶年集，刚过8点，集上人头攒动，人得互相推挤着走。 陆展个子高，眼皮下是一堆乌压压的头顶，从农贸集市的入口，一直摞到了看不到的集尾。 往返两三趟，东西才置办齐全，炒货干果糖块，还有鱼肉瓜果，勾了两手五颜六色的塑料袋。 田优的爸爸腿脚不便，陆展就帮忙拎着往外走，看到扛着叫卖的糖葫芦，他提了一嘴，田优妈妈便立即掏钱，给他跟田优和田纪一人来了一根。 回到家快12点了，田优妈妈又洗了手围着锅台转，田纪去贴今天新买的窗花，剩余三个，由田优爸爸指挥者，从大门开始，着手贴春联。 下午洗洗涮涮大扫除，到天黑上来才收尾，直到供桌摆好了，才有点过年的清闲氛围。 春节联欢晚会开场后，田优爸爸去串门，田优妈妈在剁饺子馅，田优叫上田纪和陆展，蹬着那个木头搭的梯子，爬上了晒农作物的棚顶上。 三人并排坐在马扎上吹冷风，陆展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揣好了手，一脸疑惑地问田优：“这除夕爬棚顶，是你们这边的习俗？” 田优一直低头看手机，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别急，马上就好了。” “哎，九点了。” 话音刚落，他伸手遥指东边，陆展好奇跟着张望。 那边是来时夹着入村小道的两座山，夜晚黑压压的，中间开了一个豁口，豁口处，正持续不断地，迸发出大团的花火。 “呦。”陆展兴奋地喊出声，“你们这地方还能有烟花看。” “是镇上组织放的，农村，比城市重视民俗，禁燃的条例，实施起来，也没城市那么死板，过年一年一次，他们还是很重视的。” 陆展点着头，“不错，这边晚上没那么多亮起来的灯，烟花看着更好看。” “放多长时间啊?” “我也不清楚，十几分钟吧。” 烟花放了没几分钟，田纪就连打两个喷嚏，田优让她下去戴好帽子再上来，她嗯嗯两声，撅着屁股下去，再次走回院里，戴了帽子还带了猫，手上多了一把仙女棒。 那是今天她央求田优帮她买的。 “哥，你们两个放不放？” 她仰着头，把手里七彩的仙女棒挥舞两下。 田优先问陆展，“你要放？” “不放，让小孩子玩儿吧。” 田优抻着脖子往下看，“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