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电断了，在约定好的时间跟田优在楼梯口汇合。 田优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蓝色棉衣，白色毛线帽，还戴了口罩，只剩一双大眼睛忽闪着，看起来人更显小了。 陆展拉了拉他的帽檐盖住耳朵，“东西没忘吧，窗户关了吗？还有插头什么的都拔了吗？” 田优点头，上锁后收起钥匙，回头跟陆展交换一个出发的眼神，两人一起下楼。 他一路哈欠连连，到了火车站，眼皮早就上下打架。 春运伊始，凌晨12点的候车厅也没有座位，田优忍到检票上车，火车刚驶出站台，灯光渐暗，人就靠着椅背开始点头了。 这一睡，断断续续地到了十点钟，陆展泡了两桶面，两人就着火腿肠把汤都喝得精光，再上个厕所，玩会手机，差不多就准备到站。 田优的家在村里，下了火车要先去赶城里的长途客车，再转乡镇的短途小巴。 陆展自愿做苦力，背包拎袋子拉行李，紧跟田优屁股后面，总算在下午三点，坐上了最后一趟车。 镇上的短途小巴老旧短窄，加上年关回乡的人多，多亏陆展眼尖下手快，才抢到了后面的两个座位。 两人坐上去，田优舒口气对着他安心一笑，“要不，你先睡会吧，大概一个小时，就到家了，我看你，一路都没怎么眯眼。” 哈欠终于传到了陆展这边，可他舍不得这似曾相识的景色，困地眼角泛泪，还撑着眼皮不合眼。 “我看看吧，不是很困。” 从小城的街道出来，道路依旧通达，建筑却变得低矮稀疏，山川河流相继绵延展开，虽是冬日荒芜景色，陆展仍旧不挪眼看得津津有味。 进入桃源镇的地界，路况有些颠簸，陆展预感快要到了，果然，田优侧着头瞄了眼窗外，坐直身子从座椅上探出头，操着一口乡音提醒售票员。 “姨，我到，向阳沟，下车。” 售票员用更浓厚的方言回答。 “向阳沟是吧。” “嗯。” “知道了，自己的东西先收拾一下拿好，别漏下，行李箱有没有。” “有，两个。” “好。” 陆展大概能听出意思，等他们说完了，对着田优眨眼，“向阳沟？” “嗯，我们村，快到了。” 约摸十分钟后，售票员高声朝这边喊，“向阳沟到了，抓紧下，还有行李啊。” 他们一前一后下车，陆展自觉地绕道后备箱去拿行李箱，一手拖着一个走过来，发现田优正跟人头对着头说笑。 第56章 56.家人 那应该是田优的妹妹，田优喊她小纪。 她在头顶扎了一个精神的高马尾，穿红色羽绒服和黑色裤子，灰色棉拖鞋的脚边那里还有个挂件。 是一个灰扑扑带花纹的猫头，蹭着田纪的裤脚，对田优喵喵的叫。 田优一弯腰勾手，它就轻盈一跃，蹦进了田优的怀里，然后打着滚求摸。 “小花，是不是，长胖了。” 陆展记起田优那个花狸猫的微信头像，他这是终于见到了原型。 他保持着跟他们两兄妹两米远的距离，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田优注意到他，撸两把猫，跟他招手。 陆展拿好行李上前，呆站着，等田优开口介绍他。 “小纪，这是……” 他停顿片刻，“我的朋友，你叫展哥吧。” “哦，展哥。” 田纪飞快打量他一眼，腼腆地瓮声喊他，陆展活动被风吹僵的脸，嘿嘿一笑，忙憨厚应下，“哎，你好。” 这里是北方，白天的温度都在零下，三人寒暄几句的功夫，臭美穿少了的陆展就被冻得打哆嗦。 田优斜过来一眼，放下猫，去接他手上的袋子，“那我们，回家吧，走路五六分钟，就到了。” 陆展不松手，“我来拿就行了，你拖着自己的行李箱。” 田优拗不过他，天又实在冷，便没再与他争执。 三人一猫排成行，慢悠悠地往家里去。 过了桥，拐过弯，狭窄的水泥路前豁然变得开阔，一排排泥墙红瓦的房子成排坐落，傍晚时分，每家的烟囱冒出烟火气息，炊烟袅袅，被夕阳照拂过，与他想象中的老家相差无几。 陆展不免近乡情却，越靠近田优的家门前，心跳得越欢快。 落漆的绿色铁门推开，是打扫整洁的小院，田纪喊了一声，田优的爸妈就从堂屋和墙角柴火堆里迎出来。 他爸拄着拐，看样子腿还没好利索，他妈妈则穿着围裙，刚从灶台上抽身，带出一身饭菜香味儿。 三人笑盈盈地把他们两人围着，气氛瞬间就热络起来。 田优的父母没有冷落他太久，家人间问候完了，田优的妈妈就看向陆展上下扫视。 “小优，这就是你那朋友？” “对，爸妈，这是陆展。” 陆展接话，“姨，叔，叫我小陆就行。” 田优跟田纪的长相分别随了他妈跟他爸，他妈身材矮胖，满脸和气，一双杏眼裹了皱纹依旧明亮有神。 他爸是最典型的北方汉子，下颌清晰，眉目深邃，遗传在田纪脸上，秀丽脸庞中多了分英气。 他们都很质朴。 田优爸爸拄着拐要来拿他手上行李，他妈妈吩咐田纪去倒水，拉着陆展进屋取暖，还跟田优碎碎念，责怪他让客人拿行李。 田优着实委屈，不情愿地小声：“哦，以后不会了。” 陆展能猜出大概意思，帮着田优说话。 “姨，这点东西不累，前半途就是田优拿的。” 说着话，几人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屋。 花色艳俗的炕席加上富贵牡丹图样的被子最先映入眼帘，都是农村人家常有配置，陆展瞧着很亲切。 他把行李在干净的地面顺手一放，不见外地，一屁股就坐上了炕沿，转动脖子，细细端量房内摆设。 墙上刮的大白还很新，奶白天花板上也没有明显的油烟污渍，镜子是自己买了用胶粘在墙上的。 炕前不大的空间内放了一张宽桌子，一个落地立式衣架，加上他们俩人的行李，显得有点拥挤又很有家的温馨。 田优的妈妈跟他客套：“我们这边农村，都是睡炕的，平时这屋就小优自己回来住，你们两个人可能有点小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住习惯。” 田优帮着翻译，陆展听完忙解释：“姨，我老家的条件还赶不上这里呢，挺好的，我这么突然来，是我麻烦你们了。” 田优的妈妈宽慰，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那就行，那你们先收拾收拾，我去做饭。” 喝了田纪倒过来的水，田优的家人各自忙去了，剩下田优跟他，对着头蹲在炕下，着手安置行李。 不多时，他们就把桌子和衣架摆满挂满，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