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里一样闪,唤回神游的丁家良。 他定睛从那枚戒指往上看,看到宴青渠带笑的脸。 他问:“这是给我买的吧。” “不是!”丁家良猛地从床上支起上身,心虚否认。 “不是?你确定?” 宴青渠把天花板上的主灯打开,光线明亮清晰,丁家良甚至看清他脸上的得意。 “这可完全就是按照我的尺寸定的吧,那个y不是我吗?” 他悠然地坐进床边上的椅子里,翘着二郎腿,不停勾动自己的无名指,对着眼睛睁圆了的丁家良,像在炫耀。 “我还以为你又跑又逃的,之前对我那么主动是假的呢,没想到,戒指都买了。” “戒围什么时候量的,我看你每次事后累成那样?” “嗯,是有点土,我勉强能接受吧。” “过完年,我领你去拍卖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那种有收藏价值。” “既然还喜欢我,就别闹了。” 宴青渠侃侃而谈,对丁家良对他的感情那么自信。 而从宴青渠的身份被戳破的那天后,一直被安排,被骗,被强迫的丁家良,羞恼地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他的心口千万句话,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他们果真是不同的世界,天上地下,宴青渠在天上,一直在俯视他。 他好像从来也没把自己当回事,细数最初,他上赶着贴上去,宴青渠不拒绝,他表白,宴青渠不屑一顾。 丁家良穷,就觉得能为自己花钱的人,必定是存了真心的,可对于真实的宴青渠来说,钱是他最不缺的东西,至于那所谓的真心,大概穷人的跟富人的也不能一概而论。 宴青渠跟他妈真像,他们都那么傲慢。 他妈的傲慢是怕他的新洗的衣服脏了她的车,宴青渠的傲慢,是他在对丁家良做了那么多坏事后,他还可以坚定地认为,低他一等的丁家良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喜欢他。 甚至宴青渠的这份傲慢,还有自己的推波助澜。 他竟然妄想跟一个不存在的人渡过一生,这本身就非常可笑,而那个承载他一切真心的戒指,变成他自欺欺人的证明。 如果他没有买那个戒指,或者,当初,他就没有喜欢上宴青渠,那后面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这样残忍又释然地想。 然后就被这个念头推着往前走,不找到一个发泄口,停不下来。 宴青渠还在全神贯注地欣赏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丁家良霍地站起来冲到他的身前,固定住他的手掌,发狠地要去撸下那枚戒指。 一下没成功,就来第二下,把宴青渠的手指上撸出道道红痕,终于如愿把戒指摘下。 他又抠出了宴青渠攥在掌心的戒指盒,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抡圆了手臂,踮着脚,把戒指狠狠地掷向远处。 他看着戒指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胸膛间的怦然心跳稍稍安分下来。 被丁家良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到的宴青渠这会才回神,他看到窗边大喘气的丁家良,酒完全醒了。 他上前一把揽过丁家良,先从窗口往下瞄了瞄,再握着人的肩膀推离窗户,两人面对面,宴青渠厉声发问:“你在干什么!” 夜风持续刮进来,丁家良的声音跟着发冷,“扔戒指。” “我就是问你为什么扔戒指!” “多余。” 宴青渠的声音也战栗了,“什么多余,什么意思?” “宴总。” “你能不能不这样叫我?!”宴青渠总是对这个称呼反应很大,丁家良却不会在意了。 “你真的认为仅仅是称呼的关系吗?一开始,我喜欢的那个卖身,没钱的宴青渠就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事实是,只有你,宴总。” “我的戒指是买给宴青渠的,既然他不在了,还留下干什么。” “为什么没有必要,我就在你面前。”宴青渠躬下腰,几乎要跟丁家良碰上鼻尖,很努力地想让他看清,他在他眼前。 “就是有钱跟没钱的区别而已,你为什么这么钻牛角尖,我卖身没钱难道更好吗?” 丁家良却轻笑一声撇开脸,“但是起码他不会强迫我,逼着我失去工地上的活。” 宴青渠一时语塞,他开始莫名害怕,丁家良却还不停下来。 “宴总,戒指不是给你的,我也从头到尾没喜欢过你。” 宴青渠被没喜欢过这几个字挑动了敏感的神经,一下拔高了声调,只想反驳。 “丁家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前几天你还在床上被我干尿了,你现在跟我来这一出。” 丁家良并没有出现他预想的尴尬的表情,他平静又决然,一字一句,给宴青渠最后的痛击。 “那我换个说法,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第54章 54.害怕(副cp) 宴青渠很想说他是在说气话的,他还只是在跟自己闹别扭,然而,他去捧过丁家良的脸,看他的眼睛。 那里曾经让他无比欢喜的真诚热烈,如今被冷漠麻木取代。 “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的吧,丁家良!” 他拉长丁家良的名字嚎叫,剧烈摇动他的肩膀,惶恐地干笑着,丁家良仍是反应冷淡。 宴青渠急了,慌不择路地又要去吻他,丁家良不躲,眼神如冰锥一样刺进他的心底。 他的声音很疲惫,有种要结束一切的自暴自弃,“宴总,是还想再来一次上次那种事?” 他冷哼:“也是,宴总财大气粗,想对我做点什么我也没有什么力气反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想怎么样,随便你。” 他耷垂在身侧的两手动了动,摸上了自己家居服的下摆,往上卷起,直接主动脱起了衣服。 明明丁家良之前还那么排斥自己跟他亲近,此刻,他干脆地像一个根本不在乎的旁观者。 宴青渠太过错愕以至呼吸一窒,紧握丁家良肩膀的手臂无力滑落下来。 被他架着肩膀的丁家良失去支撑,嗵一声跌坐在床上。 他机械地继续着脱衣服的动作,越来越快,很快,全身上下就剩了一件内裤,他摊开身体往床上一趟,看似任凭宴青渠予取予求。 “来吧,宴总。” 丁家良的眼睛空洞得没有焦点,灰败颓废的脸色,在灯下明晃晃的,宴青渠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没了底气,他浑身发抖,不敢向前,反而一步步后退着,想逃离这里。 逃离说着不喜欢他了的丁家良。 他奔出门外,踉踉跄跄地跑到地下室,对着一墙的酒,随手拿一瓶就往嘴里灌。 现在,他最好更醉一点,希望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他醉后的幻象,还有抵抗,他快要抑制不住的游走全身的难受痛楚。 可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