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遐想。 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盯着屏幕,挂在下半张脸上的口罩蠕动,他的声音传过来。 “今天的小玩具,来自下方的链接哦,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 陆展挑了挑眉,心里嘀咕,他直播起来,倒是不怎么结巴。 他有些激动,像是小时候开礼物,手指停在链接上停顿了一下,等到页面跳转,那蜜色情趣用品店几个粉红色的字体映入他的眼帘,陆展又得意,又兴奋,翻个身,变成手臂撑床趴卧的姿势。 用一样的窗帘是巧合,同一天用一样的情趣用品也算,可是把这些都结合起来,陆展几乎可以认定,他喜欢的色情主播就是他的邻居。 他拿手握拳在嘴边,咬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关节,堵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他妈的,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事情吗? 他看着主播在那根红色的按摩棒上起起伏伏,他也跟着在这边来来回回的动,理智抽离,电流的爽意窜上天灵盖,他攀上极乐之前有一丝丝的可惜。 怎么不是自己代替那根棒子进到主播的身体里。 要介绍按摩棒的详情,还要把他用在自己身上,发泄生理欲望这件事带上表演,就会很吃力,饶是田优有过经验,几个不同档位试下来,他一身乏累,关了摄像头后,他歪在床上,看着比上次直播更少的收益,挫败闭了闭眼。 情趣店的厂家给他打了尾款过来,明明之前已经沟通好了,因为他的流量变差,推广费也会相应减少的,但是真要看到比前几次少那么多的金额,他心里一样不好受。 平台改革,薅po主和观众的羊毛,扣掉杂七杂八的费用到他手里的钱就更少,再加上这纯粹就是一个色情网站,那些人点开,都是为了最直接的感官刺激,然后对着撸一把。 他一个人做得再好,日子长了,大家审美疲劳,没有那种真刀真枪两人甚至多人上阵的视频那样吸引人。 田优在椅子里缩起双腿,把手搭在膝盖上,贴上去,眼神茫然空洞地盯着窗帘外黑乎乎的夜,一点头绪都没有。 电脑中滴滴响起的私信声,打断他混乱的思绪,田优抬头一看,是之前跟自己差不多时间入驻网站的播主,叫kk。 两人最开始都没有经验,还一起探讨过直播风格和话术这种涨粉的方法,算是隔着网线,说得上话的朋友,他最近转变了风格,点进去,直播内容是两人变换着主题身体交缠的视频,田优一边回复他的消息,一边挨个浏览他截取的直播片段。 Kk:lanlan,最近怎么样啊? Lanlan:不太好,我的流量越来越差了。 Kk:你真的不考虑下跟我一样做双人的吗,效果真的1+1gt2哦。 Lanlan:那是你男朋友吗? Kk:(大笑)什么男朋友,就是近期合得来的p友啊。 Lanlan:那他同意上镜? Kk:这有什么的,都来混色情网站了,还顾忌那么多?再说了,有墨镜有口罩,得来的钱,我还分给他,他求之不得。你要不要试试,我们那种单人的,真的长久维持流量很难的。 田优看着这句话,手停在键盘上,不知道该回点什么,恰好此时电话响了。 Lanlan: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哈。 Kk:ok!等你。 他摁下接听键,扶着腰站起来,走几步,歪倒在床上。 “喂,爸爸,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 “小优,我跟你妈商量过了,要不这手术,我就不做了。” “为……为什么,是因为钱,我……在想办法了。”田优皱眉,一下再从床上坐起来,扯到自己酸软的腰,倒吸一口气。 “不是,不是,主要我这腿,医生说了手术也不一定能站起来,我一直这么在这里耗着,你妈自己在家多累,你妹妹还要钱上学呢,你自己在外面,够受罪的了,就别操心我了,我打听过了,镇上有好几家工厂在招工呢,编草帽,穿冷冻肉串,总归有活干。” 田优知道,其实,还是钱的事。 “镇上……多远啊。” “早点起来就是了,庄稼人,这都不算什么。我就想跟你说说这些,行了,太晚了,你快睡吧,挂了啊。” 田优再次回到电脑前,kk自己一个人说了一大串,他在描述两人一起直播有多容易,定好了主题,穿件暴露衣服,一开始进入正题,压根不用怎么演,不用定什么台词,不用管什么表情,只要沉浸其中,在享受的过程中,就能把钱赚了。 他的这番话,配上旁边他们一对儿活色生香的主播片段,很有说服力。 田优草草结束跟他的对话,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他岌岌可危的现在,有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不光明的未来,他并不是很期待。 比起那些,爸爸的伤妈妈的病还有妹妹的学费,更值得他上心,他为此做色情直播,或者,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听kk的建议。 第8章 前男友 天气越热,太阳底下干活的人越不容易,中午快要下工的时候,人群中突兀响起一声急促呼喊。 “快来人啊!” 循着声音,一伙人往那边看,陆展跑了几步,过去看到一个年纪大的工友直挺挺躺在了地上,嘴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闷哼。 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互相熟识,陆展把他的安全帽摘下来,认出他是老方,50岁了,光跟着施工队就跑了20年,前几天他刚笑呵呵跟众人炫耀,说他闺女考上了大学,他要更卖力,给她挣学费。 陆展跟其他几个工友合力把人抬到树下,中暑在夏日的工地上是很常见的情况,大家分头行动,有去拿水的,还有扇风的,陆展让他们围得别这么靠近,让他能透点气。 吃饭时间到了,一群人却聚在了这里,监工陈国林从食堂,找到了树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是一个人高马大的胖子,身形在太阳下的阴影像坐小山,黑压压的移动过来,人虽然年纪大了,声音依旧洪亮,喊了一声,工友就自动给他让出了位置。 他过来蹲下来,询问陆展:“他这样多长时间了?” 陆展细想,“约摸有二十分钟了吧。” 陈国林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低头靠近老方:“老方,老方,能听到我说话吗?醒醒……” 老方还是意识不清,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陈国林当即指挥陆展:“你把他背到我那屋里,我打120,你们剩余的都先去吃饭吧。” 工友们陆续议论着离开了,陆展把老方背到了空调房里,他抹了一把头上流下来的汗,还没等给老方擦完汗,救护车就来了。 几个白大褂下来,问了几句